第三十九章 同类相求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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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北的而来的寒风淹没了古典的卡尔特船,一叶长帆绝望地扑腾了几下,在长风巨浪之中深深埋首。www.qiuyishu.com沿海的四周都是细细的软沙,浅滩之外满是磨圆的石头,有趣的海蟹就在岸边洋底筑巢安家,每日被浪涛拍上堤岸的海螺就在沙子边低吟浅唱,一日日地念尽了虚妄的年华。
那是岁月的老生常谈,它们说头曼单于之前还有无数代单于,他们不姓挛鞮,就是无人记得;它们还说黑暗终将遍布四野,而渴望幸福的人们将不得不操起刀剑,在征召者的战争中流尽最后一滴血,以取悦闪族人捧出来的虚妄野神。
春日里上午的南海滩呈现热带才会出现是诡异热浪,有见识的老人就要说:那是白昼之神和黑夜之神的下卒在这方土地上开战,人们捕捉不到他们扭曲的身影,因为善神保佑着我们,保佑着每个手持利刃的战士,保佑他们满载而归。
这是一队北地来的蛮子,他们为劫掠而生,上一回,颛渠阅南和其中一个小头目话语投机,从这些渡海而来的蛮子这儿学会了血鹰的残忍处刑手艺。凡是面容上张狂暴戾的分子很容易和这些有半年见不到阳光的苍白皮肤的男人们聊到一起去。
他们今天背约登陆了..但在这样没有诚信的蛮子之间,口头约定不过是随着排泄物一块滚出身体的某种杂质,一点也不值得记挂在心。
他们来等候的,也同样是一群可以把一切礼义廉耻放在身后的朋友。
安达菲尔搂着掳掠来的王女,那个青春靓丽的右谷蠡王的次女、奥克塔尔的掌上明珠。护送她的十来个士卒只有六个还跪在自家主人身前,以充满歉疚的目光望着右谷蠡王的公主。
帕拉茶朵,这是个高加索语和匈人语混合起来的诡异发音,但仰慕西化、拥有一半斯拉夫血裔的奥克塔尔就喜欢给自家女儿这般命名。可偏偏奥克塔尔家的儿子们各个外强中干,拜倒在老父亲的马蹄下战战兢兢,而得宠的三个女儿偏偏刁蛮跋扈、成天惹是生非。能在别人家的地盘把一位王者辱骂..或许这就是左谷蠡王不喜欢这几个送来的联姻儿媳原因。
左谷蠡王蒙杜克家的儿子们各个癫狂暴戾,流淌着外人莫名的混乱之血,嫁过去的女人活不出二十年。但谁叫右谷蠡王除了二十三四还没嫁出去的长女、另外两个混血女子有着天然的秀丽颜色呢?
此刻,身着铜甲的安达菲尔正把手里青铜匕首放在女俘虏最靓丽的脸蛋上、细细比划。
儿女帕拉茶朵今年十五岁,正是一个匈人女子最高峰的出嫁年龄..但她的手正被套马绳拴着,连在马尾巴上,这个手掌有她两张脸大的斯拉夫男人,正在用小刀比划着,打算划破她的脸。这举动只能引来这位混血王女的一阵尖叫。
她重重地挨了一记耳光,安达菲尔这个拥有东欧林地名字的男人也是北上的斯拉夫人。他看着女人蜡黄的面孔,亲切地叙旧:
“在几十年前时候,斯拉夫这个称号正式从东罗马那儿流传出来,那个时候,南边的两个皇帝分家的日子还短,我们还能记得南边的语言..有不下三百万人北上,其实,摧毁迈锡尼和克里特的、也是我们,甚至肢解赫梯人、重创埃及的海上流浪者也有我们的身影,我们和日耳曼的蛮子根本是近亲。”
他以近乎耳语又高昂的声调发出如此奇特的声音,越发叫女俘虏害怕,帕拉茶朵只看到这个男人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与他表面的声调形成混杂的二重唱..这是个多么可怕的男人啊,他能将耳语变成清空碧浪之下最震耳欲聋的声响,这重重叠叠的声浪甚至盖过了寂静上午的海风和拍岸的浪涛。
但偏偏就有人能搭上他们的话。那是一艘无帆多桨的蜈蚣船,从北面茫茫大海中靠岸,在日头正旺、将海面染成一片金黄的侧面,可以看到东升旭日之侧,一艘米黄帆布只剩下一片余角,带走了无数汉子在天地间留下的喧嚣。
“今天运气不好,我们本来来了二百七十个人。”那个黄胡子一上岸就自顾自地咆哮起来,那确实是比海浪更沉重更响亮的咆哮声。那是先声夺人的争吵,好像大声说出自己所要表达的内容,就能叫对方的气势天然矮一截。
“原来你们有多少?”安达菲尔也是用闹哄哄的语气回应,女人这才发现,这些混蛋原来是认识的,他们轻松惬意地站在这片靠海的沙岸,却仔细瞅准对方每一个肢体动作,在嗅觉之外,随时防备对手的猛扑。
这就是两个从不讲信用、又互相忌惮、同时又需要彼此的强盗头目的会谈。
“你们的真正头儿没来吗?”戴着牛角盔的海盗头子似乎有点不满意,他看着对方穿着的在太阳底下晃金的希腊铜甲,“这次你们又要什么呢?马匹?我们那儿马儿也是稀罕物,可不能给你们;铁?我们还想要呢,我们是有冶铁技术,谁叫亚述商人在一千多年前到处都是呢?”
“但我们那儿铁匠很少,能为我置办这样一身,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业了!”这个粗壮的、六尺有余的汉子抖一抖身上钉了薄铁的熟牛皮甲,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