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布帛菽粟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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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习惯。
而老埃提乌斯把整改这些习惯的希望,寄托在幼子身上。
明明他自己才是骑兵长官,弗兰现在不过是个不到十岁没有资格入伍当童兵的孩子呀!自那一晚被父亲重复责打后,弗兰又多了几项劳其体肤的工作:
为牛棚更换食槽、为羊圈打水,帮助当地营造官打理地方水渠。小小的埃提乌斯经常因为丈量水槽不够准确而被责骂,当对方搬出他父亲令旨的时候,小弗兰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原来他们说因为父亲的命令才如此对我严厉要求的。
他因此更加卖力,劳力操心、一边干着自由民的活,一边还要行使着基层锻造官的职权...但他头顶没有任何头衔,经常有奴隶不服从他的指挥。现在大家也都学会了一样拿捏弗兰的方法:搬出他的父亲、他那个做城守的父亲,告诉他一切安排都是城主下达的,最核心的地方就是他这个孩子得承担城内外的一切基本事务——监督与营造。
从此以后,弗朗西斯回家的时间比父亲还要晚。他们再也不能随意见面,父亲不需要看到他这张抱怨的脸;而他在深夜一个人疲惫回返的时候也避免了被执行家法,皆大欢喜。
他们的木屋建造在山丘的另一边,一间不能称之为“门户”的矮坡上,奴隶们守着大门...尽管好几任皇帝都把自由民身份慷慨地发放给了所有在罗马境内的领民。但命令到了下面,总要发生点扭曲,人们喜欢把买到家的玩偶打扮成自己心仪的模样,再命令她们出去接待客人。让号令走样才是罗马乡下贵族和私产地主喜欢做出来的事情,他们习以为常。
于是成为自由民的成本逐渐递增:从罗马传到地方首府,这儿的奴隶需要上交二十四个赛斯特斯铜币的本金,到了行省其他市镇,每人就需要七十二到八十个硬币了;再到偏远一点点乡下...哦,大概就需要地主姥爷们涨一点点良心了。
至于高利贷者盘剥的债务奴隶,往往不能得释..毕竟解放债务奴隶的钱财需要从国库里缴纳,那些债主公然蔑视罗马的铜标柱,将之踩在地下,屙尿濣粑,当着巡狩士兵的面便这么做了,他们多与城市贵族攀亲交附,基层长官无如之何。
想到这些事,年幼的弗兰为之深深埋首。也许他晚长大一日,帝国身上的疮痍就要更多一分,等到他接手的时候,会留给他怎样一个烂摊子呢?现在想这些还是太多了吧....几乎每晚,弗兰都在这类遥想之中入睡。他知道两个巨人病得很严重,只就他观察的一隅,都能瞧见碗口大的疮疤。
等到第二个月,弗兰再也受不了了。一个九岁的孩子要早出晚归,做着自由民和公务人员两项活..比老埃提乌斯更累,他终于还是没能坚持下去,当那个施工的另一个瓦匠对他身上吐口水的时候,他将那个人抹了脖子。
他不大不小算个贵族,从未听说过一般自由民敢这样欺负他...当他动刀导致明年修建的城主官邸被鲜血浇灌的时候,弗兰才反应过来,他杀死了一个做活的人,也或许是个真正无关紧要的人..但如果有人为此追究,或许珍惜这份来之不易差使的父亲一定会试着叫他偿命,以彰显大公无私。
在外头不是什么大事,每天都会有两位数以上的奴隶和自由民被贵族杀死,那些人身后有保护法,有凌驾于万民法之上的权势。而他什么都没有,哪怕父亲是一城守护,他有根据元老院执行法上规定的杀人理由,也要被拉出来拖刑。
想到这里,弗兰在夜里不断打着寒噤。他想到了一个月前在边境以外地带失踪的大舅哥马尔基尼,想到那个风骚的拉文纳人是如何在蛮族面前落荒而逃的....他忽然荒谬地觉得世上其实没有什么勇敢,在举世皆敌的时候连尼禄都得丑陋地死在荒郊。
死板的孩子第一次变得“机灵”,在月儿越过树梢用距离掩饰她斑驳面相的时候,他偷偷溜进只有一个打盹士兵看守的库房。从里头偷了一件古代埃及人祭祀穿的半蒙脸宽袍。他已经有六尺来高,在这个城市里算不上真正的“小矮子”。罗马人普遍只有六尺一二,贵族的平均高度也才七尺..尤里乌斯凯撒真的就凭借高大身材叫人信奉的吗?当埃提乌斯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借助多年军事训练被塑造出来的健壮身体以矫健身姿在屋顶上奔跑。
他在三岁就被要求“像童子军那样活着”,尽管才九岁,他已经算是个时常被上官打骂、身体耐糙的老兵了!
承平百年的尼科波利斯市镇真是个文恬武嬉的地方,他看到那些装模作样的文职官员一个个在天黑以前就溜到小酒馆里畅饮酣杯、看到那些步兵长官们一个个把士兵像奴隶使唤...在房梁上的弗兰把一切尽收眼底。明明那些半睡不醒的巡逻士兵只要一抬头就能发现他,偏偏没有动静没有声响,没有一个人愿意费劲抬头。
头顶上无非是充满浓郁阴影的树梢和月亮,没有人愿意把目光投射在毫无收益回报的地方。
其实月亮也是可以辨明方向的。看着他们,弗兰心里默默地想。罗马的月亮和北方蛮子的月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