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高出一大截。

    “唉，老埃提乌斯只是让焦虑突破了他的理智罢了..他犯下了每一个爱着帝国的罗马人都会犯下的错误..”听着他的娓娓道来，弗兰第一次觉得原来温声细语可以这么讨厌。它润物无声、肆无忌惮地入侵你精神世界的每一处角落，叫你在外人面前失颜、在交接面前失仪、在下属面前失威、在承诺面前失信，在帝国文书和向皇帝汇报的结论中彻底失态..最后政治生涯终止。

    一般的贵族确实不会因为阉人的两句谗言就在此时无太多实权的东罗马皇帝一落千丈..但对于此时的埃提乌斯而言，掌握一处御园的阉人和皇帝毫无区别。

    “啊，还有令兄的事情...他已经出任本都行省的军事护民官，负责调拨前往亚美尼亚前线小伙子们的人事工作..啊，说到这里，又不禁想起奥勒良时代，那位不幸的陛下东伐西战，终于把蛮人驱逐出帝国边境..我记得，埃提乌斯一家也就是那个时候并入帝国并出人头地的吧？”

    总算轮着他说话了，弗兰深吸口气，不禁感叹定力还是不够，那个阉人一开口，抛出第一个需要回答的问题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感觉面如火烧，如同面对一场有陪审团在场的罗马式审判！

    “先祖那个时候有幸加入塔西佗的东征队伍，老人皇帝死在征讨波斯的路上，护驾人员执行不力..先祖的又一支替先祖承担了罪行。”

    “哦——”老太监罕见地拖了尖细的长音，也不假装咳嗽了，立马截断了弗朗西斯越来越弱的话语权：“就是那一场庆祝陛下殡天和新帝登基的戏剧和角斗比赛..看来你我都知道，这样就再好不过！”

    他一振殷红的挂着黑曜石装饰的披风，指着身后露天的、四周围着两人高栅栏的野生牧场，高扬着声音：“对！就是在这处牧场，在这个下希腊地带的皇家御花园！曾经十二僭主们为了讨好当地贵族而修建了它，被后来王室用于享乐..角斗场被挪到亚细亚的以弗所，但作为凯旋的排场，卡里努斯陛下对这儿进行了为期三年的扩建。”

    他拍着手，让门子交付钥匙。却不把秘密向过来的十一岁少年完全揭示，更隐下了调拨弗朗西斯到这儿的真正原因。没有后台的弗朗西斯家族在军职上的无故调动绝非无的放矢，表象下的荒诞有背后不可告人的动因。

    弗兰不懂甚至一辈子也想不明白，他默默地接过命令、执行，沉默地如一尊不会出错的机器。他知道他出现了一点谬误都会导致不可挽回的结果，群情汹涌的指责将接踵而至。

    他从门子手中接过黄铜钥匙和锈迹斑斑的大锁，意味着他接过了保护集体享乐场的可笑“重任”。

    阉人笑着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命令随行的侍从犒赏百里之外赶来士兵一顿丰盛宴席。以一个人内心翻江倒海换来整体气氛的和蔼，士兵们喜笑颜开，纷纷私下谈论分到一则美差。

    因为不曾告诉大家名字的阉人当场公布了俸禄：为陛下看守园林，每月一个半银币的俸禄，每半年一结，不但免去前线拼搏的危险，还有油水钱可捞..前来猎游的贵人少不了随手的赏赐..哪怕是最廉价的罗马粗布，寄回家也能省几个衣服钱。

    这儿周围还有不少的债务奴隶，弗兰带来的士兵不需要别人吩咐，自觉地去奴役他们。就如吩咐辅兵那般，强迫这些破产者为他们添衣做饭、洗衣置柴。而弗兰仅仅一个回身，就看不到那位“大人物”身影了。他思索一番才明白过来：第一天走马上任本地最高负责人给他介绍下环境..但区区联队长是见不到内侍长官的，他的顶头上司是个谄媚的希腊人，头上戴着橄榄叶做的装饰，一个典型的营造官。

    “从卡里努斯那一代起，我们在这里添置许多野兽。因此你能见到许多埃及人，他们通常是采办人员，和你级别相似...狮子、猎豹，为了让草原和密林更加真实，许多珍惜的树种被移栽到此。”营造官一口流利的古典希腊语..有些滑舌的希腊人天性雄辩而张弛有力，弗兰需要回答全神贯注才能跟得上对方的语速。

    但爱真理的希腊人直接拉着他来到天然的养殖场里看看这些亚健康的可爱动物们。大角鹿和梅花鹿都秃着脑袋，因为鹿角一旦长成就会被割走侍奉贵人，野猪看似泛滥成灾实则超过百只就会被拿来一身骚味地泡在锅里当作此地维护工人和警卫士兵的口粮。

    花豹和熊是此地动荡的根源，时不时饥饿的野兽会伺机伏击路过的驯兽者和士兵，单个士兵哪怕拿着武器被熊扑上来也危险异常，饿疯了的野兽毫无退缩的意味，希腊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浑身打颤，指指手上可怕的伤疤，那里凹下去一片，整块肉被凭空剜掉。

    “每种动物具体的数目我知道，但按照规定，各平行的职务不能信息互通..这是陛下清点责任的方式，如果您不小心知道动物的数目，也请忘记，这只会让咱们两个一起被免职。”希腊温润有礼的风气到了这一代变成了阴柔刻短，弗兰听着营造官慢声细语地介绍完，看着他优雅的步履，终于长出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