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矢遗命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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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认得统率上万人的小小汗王,也不认得每一个战争奴隶。
“不要哭!孟根,拔石簇昨夜没来么?”
“在...在费连坨里那帐篷里。”带刀的汉子有些迟疑,却还是报上了汗王弟弟的名字,他们七个兄弟曾经一块出来闯荡,如今还剩的几个,却在这个关头有了异心。
“可恨!我没有说不把位置传到他们手里!”老人昏黄的眼睛在漏着星子的帐篷里有刹那的明亮,跪在下首的小阿提拉看得真切,父汗的眼睛从天边的贪狼变成了玄冥,幽幽浮沉..这一场天边的潮汛淹没的不仅是一个人的巧变机断,还有一个人的野心。
“可我给了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就不会善罢甘休,我只有立一个而除去其他的,阿瓦尔人才能安稳。但阿瓦尔人的部落可不止我们这一脉,最开始,我们兄弟七个,不过是打劫的马匪。”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我怎么能忍心下手?我怎么能忍心下手!杀了他们,我们这一家子也算完了!我们的下一代,一共活下来的才六个!”
他的手开始狠狠捶打床帮子,那是木架的行军床,上好的羊毛披在上头,垫布的豹子的皮,这老人把皮揉得皱皱地、看得下首的孩子一阵揪心。
大概几个奶娘仆妇又得忙活还一阵子了,孩子心里默默地想,大人们总是会无缘无故发脾气,他既害怕,又觉得应该生气,因为他们发火的样子丑陋又扭曲,却把恐惧印在别人心里。
乌骨都汗没有在乎孩子也没有在乎一直跪着的盂什可安,而是自顾自地将三支箭捏在手里,又把苏鲁锭长枪的枪尖,硬塞给地上跪伏的孩子,“拿着!”
他的语气严厉而沙哑,带着急促和不容置疑的味道。小小的阿提拉因为近在耳边的声音而被震慑,只能慢慢地将那把据说是长生天赐福的铁枪握在手里。
苏鲁锭是断的,只剩一截枪锋,在火舌上燎过,阿提拉握在手心,还是绝得微微寒凉。
“你的心是冷的,是死的..就像我们的长生天一样,公平地对待每一个部落子民。”他赞扬式的再次拍拍孩子的头顶,那久病之中得意的样子像是讨到了长生天的便宜。令人作呕的黄眼珠和森冷而无聚焦的眼神总是让阿提拉想到萨满们围绕着扭动的图腾柱,那些狰狞可怖的人像、那些得了鲜血就欢喜的怪物。
乌骨都汗是欣喜了,在人生的最后,还得到这么一件奇货可居的工艺品,但受着赞誉的孩子只觉得害怕。
在别人言论里,他带着种种奇异出生,仿佛他不是阿瓦尔人的孩子,而是数个游牧部落共同信奉的长生天的孩子。他需要挑起重担,带着这些长了利齿却还是嗷嗷待哺的一群野兽出去狩猎。
但这个孩子只是在头脑之中形成了一股混沌的无以言说的思考,其条理远未成型,刚刚夸耀他的父汗把三根箭矢摊开,狼牙箭簇上还蘸着斑驳的血块。
“这是射死你二叔、三叔四叔的厉箭。当初一块长大的年长的几条汉子,就剩下我一个老大了。老五..呵呵。汗王要你做到三件事。”
他按着孩子的肩,叫他伏地,叫他对着长生天祭祀那样跪伏。以头触地。
“欧斯瓦尔德,接着这三支箭,记住我们阿瓦尔人的三个仇敌!”狼一样冷冽而空洞的目光瞪过来,孩子看到了父汗昔日的威严,还有老狼的凶狠。如果不接,阿提拉想不出后果。
他尽量平着手,掌心向上,像从通天巫那儿接过祝福一样恭敬。孩子有一点是明白的——汗位不该是他的,麻烦要来了。
“你在害怕?”
“不,汗王。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我还有哥哥和叔叔。”孩子的声音稚嫩,乌骨都汗盯着他的眼,仔细地确认着那浅黑色的眼瞳里不含其他杂质,确认没有什么人在孩子背后指点。
“他们一等我死了,就会杀了你,也杀了孟根。”老狼的眼神瞟向跪在地上的侍卫,还有一旁大气不敢出的女奴,今天该这位侍寝。
“卑人衷心拥戴汗王所做的任何决定!”盂什孟根用不大的声音坚定地说出来,把刚刚剪短的棕色油头埋得很低。
“包括我传位给一个不合适的人选?”
“是的!”战士的回答无比坚定。
“哼。”老狼轻轻短哼了声,舒了一口气,只有离得近悄悄抬头都会孩子能看到那层眼翳,汗王的眼睛快要看不见了,自昨夜负伤败逃以来,他的心气逐渐消失,一头没有野心的老狼,只能沦为狼群的累赘,而累赘,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与林地上,没有它的立足之地!
他没有去深讨孟根的誓言,只是轻轻地挥手,叫这位跟随了十几年的伴当和端着火盆的女奴都退到帐子外面,接下来的话,就只有一个人能听。
“我的孩子呀!无论是叫你诺曼人称呼欧斯瓦德还是我们阿瓦尔人的叫法阿提拉,我都把你当成我的孩子!”他拿起第一支箭,用力捏住孩子的手,小小阿提拉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