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杜门却扫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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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的柏柏尔女人算得上高壮,她的背很阔,身材绝算不上苗条。阿提拉觉得这个女人没有被流氓一样的士兵占有的原因也就在这里。她不漂亮,而眼睛里常常藏着锋利的剑芒,仔细甄别才知道那是根针,蕞音用她的眼神和刻毒的语言来蛰人,为了不被侵犯而提前出击。

    她把自己活成了有毒的蝎子,蝎子可畏,却绝非没有天敌。

    而蕞音望着他,很快发出嘲讽的冷笑:“你知道最希望摸清你心思的人是谁吗?”

    孩子看着她茶色的眼睛,摇摇头。他不想知道,有无数人对他释放敌意..但阿提拉见得多了,反倒觉得这个世界上总是要划分阵营的,自己人和自己人要打,要争夺首领位置;自己人和敌人更要打,为了争夺更多牲畜和奴隶。

    残忍才是这个世界的底色罢!他不想知道太多因果,反正许多事只活在故事里,不尔罕和他说过许多故事,以后还会有其他人和他说。

    “是大王啊。”女人拖长了声调,说着可能是挑拨的言语,“无论是左谷蠡王,还是右谷蠡王,都把你当成一头埃及人难以驯化的小狮子。他们觉得你漆黑的眼睛很可怕,像是深渊;你未经训练就能有那么好的身手,天生神力,加之背后的种种传言,让人畏惧。”

    女人带着冷意,再一次从头到脚,审视他。阿提拉忽然想到了乌骨都汗将三根箭簇和铁枪枪头托付给他的那一天,那是蕞音在王帐里第一次这么打量他的时候...这个女人那个时候刚刚脱离女奴身份,之后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他。

    想想也是,蕞音这个混血的战俘奴隶始终眼高于顶,总是以文化人自诩,却忘了她是被三流部落阿瓦尔人的旁支翘出来的战俘..当怨气冲昏头脑的时候,大约明断的智慧也就远去了。

    但女人接下来说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我每回都跟那些人说:你是个不受控制的野兽。不论给你果子,还是温暖怀抱,你都会把别人推开。”

    ...“那么你更该死。”孩子听了她的话,沉默许久,才给出回应。

    他准备行动了,当圈养的野兽发现自己的牙爪是多么锋利的时候,那些徒手的驯养师就已经看不住他们了。他们会会第一个死于猛兽毒口。

    杀戮悄无声息,只有躲在角落瑟缩不已的孩子们见证了同龄人的残忍。当月光从岩穴的缝隙中悄悄渗透进来的时候,扭曲的阴影藏在光的背面。两个交错而过的人中间倒了一个,阿提拉杀人越来越富于情调了,那是精神上的痛苦发泄,钝感渐渐占领了那颗心的全部,他做出来绝不愉快的事情,烟囱重新冒出黑雾,地炉子里重新点着了火,孩子们看到那个肤色黝黑的柏柏尔女人倒在重燃的火苗之中,难闻的气味驱走的严寒,以一个绝对冷酷的态势带走了温情。

    他们看到这个也许比他们更年幼却个头不低的孩子重新走到蕞音原本所坐的位置,拿出貂皮袋子里的熊掌。

    这儿不会有蜂蜜,却有发馊的奶酪。奶酪是驯鹿奶放干以后冷凝的..还有从波斯那儿引种的菠菜。

    这儿除了黑麦,什么都不能种。但不妨碍居民们从西边数百里外的苏维汇人手中得到菠菜,绿油油的菠菜可以解决航海者身上一种牙龈出血的症状..苏维汇人要价不便宜,他们往往拿海豹的肉才能换来等量的菜蔬..那滑溜溜的动物并不好抓,尤其是没有一张好网的情况下。

    “你们想跟我回去吗?”当发现熊掌很难熬熟的时候,孩子忽然转过身来,星星般的瞳子在黑黢黢的地方闪着光。

    那些孩子们不敢不回答,更不敢随意开口,打破这份与众神约定的寂静。两颗被砍下来的脑袋还在火堆里燃烧,肉体上的脂肪很快化开,焦糊味充盈着鼻腔和味蕾。孩童们不害怕杀戮、却畏惧这般视血腥为无物的恐怖手段。

    “翻过新春,我会在盛夏之后回返。如果事情顺利,我能找到我的仇敌..杀了他们,带着他们的首级进献鲁嘉大王,如果运气不好,也许就要拖几个月..拖到明年这么冷的时候,我再找找机会。”

    或许说话者也没有发现,他已经是能够号令这些孩子的“大人”了,甚至在对方眼中也是。

    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是大人们回返了。那些“农妇”无非是去地窖里翻翻藏在里头的果子和发酵的酒有没有腐败、那些粗野的男人既是猎人又是农民,他们除非迫不得已,不会在能冻死人的冬天出猎。他们刚刚无非是疏浚了几处会漏风渗水的冰屋或是岩穴。

    “发生什么事了?天神之子?”迦德雷纳朝他跪倒行礼。

    “叫我怨恨之子吧。”阿提拉出乎意料地接受这个奇怪的头衔,他试着像大人那样思考说话。但可惜的是,精神上总有一种迷雾遮盖在他内心的幽幽密林上头。“我杀了跟我一起来的那一对母子,他们今日忤逆我,叫我生厌。”

    背后马上一片欢闹,那些男人们和妻子击掌庆贺,庆祝一个小偷的死亡..芶岱牙斯生前喜欢刨洞,一旦挖到别人家的地窖就会用雪和土试着去掩埋,小小孩子特地偷了别人家的木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