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兰艾难分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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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我们这些人微言轻的后来者只能依照这个规矩做下去。”
“就不能将他们说的丢到一边吗?”阿提拉忍不住开口反问。这个老人身上仿佛有太多暮气,虽然这位教学者博学多识还有无穷的耐心,比蕞音更让人心绪宁静,但偶尔暴露出来的忧愁与叹息让阿提拉无端地感到内心一紧,仿佛能看到一根系成死结的绳子,吊在老人的脖颈,阿提拉没有见过绞刑索,也没有见过刑场上犯人挣扎的样子,但三岁的他已经剥夺了两个人生存的权利。
无论是被他杀死的不知名柏柏尔骑手,还是作为仇敌的鸡冠头半日耳曼血统的昂巴,都不曾像眼前老人这样,给他一种严重到接近窒息的压抑感。这种情感不是出自愤恨,而是出自一个孩子还体会不到形容的不出却本能作出回应的同情。
但孩子不会深沉的表达自己复杂的情感变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纸张尚未在欧陆通行的时代好好听讲,芦苇笔、铁笔和黑曜石笔在这儿都算一种舶来品,而丝毫不重视文字记录的匈人不会与外界交易这些看似无用的杂物。阿杜海尔和蕞音教他认字的方法类似,在地上撒上一层粗沙,用刀鞘或者手头边的硬物一笔一划地把这些文字写出来。
三天过去了,不论进度如何,阿杜海尔很高兴一个孩子愿意把一整天时间花在这儿,而不是像左谷蠡王剩余几个长大的孩子那样,整天提刀上马,好勇斗狠,把学识抛弃到一边,在历练中学会狡诈。
“(硬质小麦)默尔麦和斯佩耳特小麦只有南面才能种植,这儿只能种一种根叶软、结粒多收成时间长的麦子。”晚上不点蜡烛的老人迎着昏暗的月光,在手上呵着气。没有人为阿提拉提供暖炉,但这个孩子仿佛天生不畏严寒,当别人说话吐出升腾白雾的时候,这个孩子身前什么也没有,他穿着小小的毡笠,风雪打在上面,往往就在那儿慢慢生根,保护着他庇佑着他,这些无言之物相比于活生生的人,似乎更能成为一个寡言少语孩子的好伙伴。
他睡在帐篷里,把有暖炉的那一边让给蕞音母子,当他的手接触到地皮时,那块被冻硬的地面很快就化了开去,春虫提前破土,疑惑地探着小脑袋,伸出弯弯的触角,来感受外界不实的春天。
“走吧,不要来这里,没什么给你吃的,我们自己的粮食都不够,阿杜海尔老师说,我们又增加了几千张吃饭的口。”“老师”这个词汇阿提拉是用希腊语说的,那些极尽研讨的哲人区域发展的词汇兼具了探索和野性,令人心驰神往。
葡萄酒只有左谷蠡王面前矮桌上才有,且只有宴请贵宾的时候,才会叫懂行的阿杜海尔用铁起子打开橡胶瓶塞...珍贵的橡胶也是用旧的,他们甚至不知道那些兼具软硬的建筑材料从哪儿可以得到。
躺在远离火炉地方的阿提拉不知什么时候睡在帐篷外面,守夜的士兵三两成伙,偶尔打着奢侈的火把,从不远的地方经过。而帐篷之前的锦甲卫士难得打起了瞌睡,贴心的阿提拉没有试着喊醒值守了一天的战士们,他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战士坐在那儿,安静的睡颜上流淌着难得的满足。
空中飞舞着丝丝雪花,挂在阿提拉厚而浓密的睫毛上,他心灵的窗口就这样蒙上了一层阴翳。
“明天大王就要回来了,真正的阿爸阿妈也在那里吗?”孩子想着想着,就在纠结不已的问题中,沉沉酣眠。
日上三竿,孩提阶段的阿提拉错过了一场归来的典礼,只有弹奏箜篌的萨满巫师把那张毛脸凑到他眼前的时候,只有那些空灵的曲调在内心共振的时候,嗜睡的孩子才在帐篷外太阳撒下的金子里悠悠转醒。
“嘿!”面容怪异的萨满敲着奇奇怪怪的带彩色缎带的两面鼓,加上原本就酷似鲶鱼的五官和面容,叫阿提拉吃了一惊。
但害怕的孩子不哭也不闹,他甚至在镇定之后隐隐有些感激。正是这位有着油腻腻的从两边飘下来黑发、戴着用亚麻编织的头冠的仪式主持人员帮助他挡住了直射眼目的太阳,他是躺在帐篷外头的,那燎人的曜日被散发油腻乌光的男人挡在背后。
而这个奇丑的男人还在冲着他笑,挤出的恐怖笑容像是要逗乐这个方才还有些许惊慌的孩子。
“你惨啦,大王回来了。而你作为最小的儿子,居然不赶紧过去拜见!大王一定扒开你的裤子,用他的马鞭狠狠抽打你的小屁股。”
这人摇着拨浪鼓,说话的声音也尖锐刺耳,但阿提拉看得出这个人是在笑着的,还试图在努力哄一个孩子像他那样笑起来。
“谢谢。”阿提拉轻轻回应,他不敢大声,他怕吵到天上的太阳,那灼热的日头就会越过面前的男子,直接烤熟他。
在他要坐直接着站起来的时候,这个萨满男人伸出了手,扶起了他。一边告诉孩子错过的庆典。
“大王狩猎了一万头鹿、几千只羊羔还有数百野狼,等这些狼产下子嗣的时候就会被杀死,那些小犬会被蒙上眼,远远带离原处,这样下一代成长起来的小狼就会被驯化成狗崽子,我们萨满也会参与训练这些小犬,等到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