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弗朗西斯从军半年来第一次见到老埃提乌斯。www.suxinwx.com担任城守的老人年过半百，白发渐渐占据人生的愁容。但突然到来的老埃提乌斯对于弗兰的人生而言就是闯入的不速之客，他顽固、守旧，对新生事物抱有恶俗且仇恨的看法。鄙视不符合自己眼力的一切并拒绝任何不舒心的言辞。

    手杖就是老埃提乌斯执行力的保证，可以在必要时候用暴力取代语言。然而这样一个不通人情的家伙，却凭借三十年履职经验而步步擢升，诚然在同龄人之中老埃提乌斯无论政绩还是人品都是下下之选...他本是西罗马的军官，如今又转侍东君，一个没有忠诚也不具备美德的人在如今的罗马居然还不算极烂的品行，陪审团和督察员们当真是荒谬到了极点。

    老埃提乌斯在帝国体制内目前还只算个中层官僚，但在地位不如他的人面前，已经算个庞然大物。以哥特人为首的蛮族因为和匈人的边界冲突而被迫取南偿北，色雷斯和马其顿两个在北的行省惨遭蹂躏，原本被古代希腊人视为北方善战野人的军事能人盛产区域在罗马精神的冲击和腐蚀下变成了羸弱老农和健硕妇女的粮仓，任由铁骑来去。

    伊庇鲁斯行省首府尼科波利斯的城守，老埃提乌斯被临时调任马尼诺波利斯城的守护官，因为据说当今太后的母族曾经在军营里对老埃提乌斯的严谨治军态度有不浅印象。被蛮族毁灭过不下十次的马尼诺波利斯现如今只有两千二百的治安军、惊慌不已的灾民、被吓破胆的地方小贵族，还有破破烂烂的城墙。

    这是一个把人推向火坑的任命，但多瑙河军团开拔的时候，弗兰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看到自己想要竭力逃离的父亲。

    除他自己以外，四个儿女，没有一个在这个可怜可憎的老人身边。弗兰意外地看着五十一岁的老人下马，紫色披风、带有贵族血统的马尔基尼碍于情面，当众与老人握手。而后像碰触不洁之物一样飞速退开。

    厌恶占据了某种情感的上风，在阵列之中的弗兰决心不与老人见面。他不希望自己被作为士兵中特殊分子对待，更不希望与老埃提乌斯有任何叙亲之举。老人不分情由用奴隶每日鞭策他的做法伤了他的心，甚至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为父亲开脱。他希望像上次羞辱他的兄长一样，和这些人永生不要见面..他的真正兄长只有马尔基尼，这个曾经在帝王家族如今的贵族破落户，这个入赘的年轻人一直在照顾他。

    如今早已没落的东多瑙河军团从黎明时分出发，向南蹑住入侵蛮人的足迹，据说超过四万东哥特人南下试图越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切断拜占庭和亚细亚的联系，向皇帝索取更多的土地和贡金...蛮人索要土地，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哪怕为了尊严，如今权力受到母族、宗主和贵族限制的狄奥多西陛下也不能答应。

    “我需要芝诺比娅那样华美的女人做贤内助。”军队经过一周的跋涉，进入色雷斯行省的时候，辖境的老埃提乌斯作为城守再度出来劳军，声称帝国给了他指挥半个军团的权利，弗兰以旁观者的身份见到了老埃提乌斯私下里更多的丑恶成分。

    一个老人丧偶已久，在情欲不消退的情况下，未免让小头控制大头，时不时作出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来。偏偏这个人喜欢先声夺人，处处指责如今罗马现象全是和自己无关的旁人导致，怨怼的声音隐隐指向帝国的掌权者们。因此军事法庭派遣多名检察官来视察前线，还有一名监军——据说是服侍太后的内臣、一个说话尖声细语的太监压在前线战士们的头顶。

    聪明的内侍从来对外人不露声色，暗中挑唆，对于一窍不通的军事，他会让将士们放手施为。胜了自己揽功邀赏，败了立刻撇清责任..新官走马上任的老埃提乌斯这会儿过得不太好，他对人苛刻的态度和恶劣的脾气、虚伪的讨好和试探行为让下级不舒服，让上位者轻易洞察他本身的卑劣和无耻。

    但这样的人或许真的有用，他苛刻的行径恰好约束了军纪败坏的地方治安军，让大家的怨言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哪怕在上位者看来这样的腌臜物用不久，哪怕一次性地也能加倍值回付出。

    一个临时的没有实际落实的指挥官职务、加上一个破败地的太守就能笼络住这颗不值钱的爱国心...老埃提乌斯理所当然地爱国，但真正落到实处的行为恰恰是把迂腐严厉的规则严整完备地试图安置在家族每一个成员身上，幼子弗朗西斯深染遗毒。

    更可恶的也许是提图斯，弗兰觉得营队长没有看出他比铁块还硬的、板着的脸。当提图斯把弗兰服役情况报上去以后，他气愤地找上这位值得尊敬的长官：“您在试图把我送回地狱！而我，不是从那里出来的魔鬼。”

    提图斯用写生般好奇的眼神望了望这个平时几乎看不到表情的半大孩子一眼：“唔，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不曾想到老埃提乌斯在他的孩子这里会获得这样的评价，的确在他掌握军队的时候，那些治安军从上到下满是怨言，我们这样的军官认为：治安军的作风是该整肃一番了！但不曾想到老埃提乌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