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倜傥不群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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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野蛮残忍的部分或许在埃提乌斯身上被永远地剔除了,但底根却在这个没有图绘完成的人生答卷上留下一笔浓墨重彩。在愣怔之中,阿提拉看着两个天南地北的孩子打马快奔..那速度还是有所收敛的,他不过一个战场上轻骑兵正常行军的速度。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不只是他马术没有他们好。还因为他心头的桎梏。
是奥克塔尔大王叫他约束自己孙子的,他不能做出放纵之举,那无疑是给别人做了一个极难看的表率。
他低着头,嗅着风中自由的气息,还有马背后扬起的尘埃尾气..炎夏和爽秋都被奔驰的两人甩在身后,阿提拉低着头,想也不用想那雨后的泥泞道路一定被裹住的马足踏破,他们再跑也跑不出天地这个圈子,无非是围绕着篱笆栅栏转悠几圈,或许憋坏的是埃提乌斯,谁能从小被迫当一个硬汉,在匈人的几个部落之间当一株小小的玉兰花四处展览呢?奔波的风尘一定在那颗心灵上留下了劳苦的种子。
还是不要叫那样的使命伴随他一生吧!想到这里,阿提拉的心终于感受到一阵久违的放松,好像两个人真的心意相连。种族和势力不再是能阻碍两人的樊篱,他们都一样过着被迫早早长大的生活。
“认识了新的朋友,大概埃提乌斯也不必整天装作什么小大人了吧?”阿提拉露出微笑,大约朋友轻松一点,他自己的心头也不用那么紧绷了。一个夏天,他始终在僻静无人的时候反思自己有无过错,有无忽视了奥克塔尔的嘱托,把比他还年长的布莱达引上歧路。
心绪变好的阿提拉甚至愿意和军士饭厅边聚集的士卒们聊一聊,以后这就是他的部落了,他要在这里生活,和以前那几个可怕的兄长再不相见。
当一众士卒望向孩子身后露出肃穆的表情、连蹲在一起说着下流话的懒散卸甲士伍也赶紧站起来不再交头接耳的时候,孩子意识到有人出现他的背后。可没来得及转身,耳边就听到呼呼风声,他急忙一个前扑,借势在地上翻滚几圈,在距离原来所站地方两丈以外的位置重新爬起站稳,下一鞭又到了。
那是个赶羊的牧民,头上带着扁平的羊毡帽,和一般士卒的兜帽不同,羊毡帽没有后头帽檐、没有护颈..什么都没有,连上头都羊毛都脏兮兮的,这是一个下人。只有得了主人的命令,才敢这么大胆。
果然,在这个执行的仆人背后,阿提拉再次看到上次当面喊他小崽种的女人,上了年纪的女人是布莱达是后妈,世子的正室,她对一切自家人以外的所有事物怀着强烈的敌意。
也许阿提拉只是恰好成为一个合理的发泄对象。刚刚的鞭子不是警告,而是顺手为之,你看到路边长势汹涌野草,那株小草恰好是你不喜欢的,就不免要伸脚,踩上一踩。
“等布莱达那个小子回来,我在和他细说。咱们匈人世子该结识有用的朋友!”这句话说完大概十来个心跳的时间,女人等到了自己名义上的儿子。布莱达一骑绝尘,将后面没有带着家纹披风的弗朗西斯·埃提乌斯甩开了至少一百步的距离。
但下马的孩子仿佛就像没看见这个女人,他四处一瞧,拉住战战兢兢的阿提拉的手。“我就说嘛,你跟他倒底还是有些像的,你们渴望不羁的生活,却不敢说。还不是因为你们没有像我这样好的祖父和爸给!”
顽劣的孩子貌似什么都懂,阿提拉注意到他的目光扫过名义上的“母亲”,却什么话也没有对她说。
他忽地双手一拍,随随便便就决定了一件似乎不该由他来拿主意的事,布莱达看着保守的埃提乌斯渐渐走近下马,先是慰问一句:“你也觉得这么做很棒,对吧?”继而向所有人宣布:
“那么接下来埃提乌斯小先生就是我的朋友啦!谁敢不尊敬他,就要挨我的马鞭!就像我身边的欧斯瓦尔德阿提拉一样。”
他大咧咧地宣布着,看也不看那个穿着斯拉夫式长裙的“母亲”,转身邀请起阿提拉来:“走吧,马奶羊奶都准备好了,爷爷坚决不准八岁以下孩子碰酒,看来就你今天不能喝一滴辛辣饮料啦!”
他像豪放不羁的将军那样说着话,平白让人感到亲切。或许这才是匈人内部不可言传的家教,布莱达已经是个合格的骑兵长官了,只是做领袖,还似乎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