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他长得很标准 第(3/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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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面带微笑,令我目瞪口呆。

    他们的步速变快,似乎是争抢着想要上前去汇报。

    四号基地里的人就从来没有眼前这种活力,矿工们所服从的是对自然的恐惧,而不是具体的某个人或某群人。

    我心中有某根弦立刻绷紧了。我见识过那么多黑心老板,对工作环境的水温很敏感。

    这种活力未必是因为上位者给出了足够多的希望。工资越低的地方人们越卷。这种竞争也有可能是因为分饼不均。

    人们只有在看到阶级差异时,才愿意竞争。

    要么争先者有利可图,要么落后者会遭遇残酷对待。我很希望不要是后者。

    与老板的脾气相比,同事间的抱团都能算得上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很快就找到了让氛围发生变化的源头。

    那个人很突出,因为只有他脸上没有笑容。

    他并未走在对面那群人的最前方,而是走在最后,像是押送羊群的猎犬。

    两群人会合的时候,他前方的人停下脚步,将他的身影让了出来。

    我们这边也及时止步,让刚刚有意识争抢后的排位顺序尘埃落定。

    两边人群中就只剩下他仍在走动,像是一位皇帝走进他那放眼望去都是笑颜的后宫。

    离他最近的那个人抢到了汇报的权力。

    那人用某种我陌生的语言汇报,他在认真聆听。

    我不由自主地看着那个人。

    我向来很少注意别人的脸,但是,那个人长得很标准。

    我在获得手机前,不放过任阅读任何有字的读物的机会。我曾经在某本杂志上看到一个观点,认为人类对同类的审美追求是标准化。

    有人做实验证明,一万个普通人的照片能叠加出绝世佳人的剪影。

    所有人类的平均值就是最美的,是基因发展没有遭受任何病害和污染,在自然状态                                                下所能抵达的最极致的均衡。

    他就很接近,不,或许就是那样的一个平均值。

    既不高得盛气凌人,也不矮得残缺抱憾,既不过瘦也不过胖。

    面貌既阳刚又阴柔,既狂野又秀美,一切都糅合得恰到好处。

    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脸盲症都得到了治愈,像是有人在混乱的分布图中放置了一个坐标轴的原点,为我建立起了一套清晰的评判体系。

    我几乎是立刻给他身侧的其他人都取好了代号,大小眼、瘦腮、高额头……

    可那样清晰的视界只是一个错觉。当他低头检查别人呈递的残骸样本时,他周围的人脸又变得特征模糊。

    这副药大概需要更长期的服用。

    由于狩猎吞光者后没有得到理想的战利品,向他汇报的人撤下了微笑。

    所有人都在微调自己的表情,试图与氛围一致。

    由于汇报者似乎故意使用了较为小众的语言,他们根据对情报的理解程度,各自露出忧虑或生气的情绪。

    只有那个人,仿佛没有看到所有的风向标都在随着风向摇摆颤动,完全不为所动。

    他简短地用一句话终结了对方的汇报,对吞光者的残骸碎片不再多看一眼,转头越众向我走来。

    我的心跳情不自禁地加速。

    他或许已得到足够信息,开口时竟然是如他外貌一般标准的普通话,“你的能力是什么?”

    我此刻才意识到,在他问话前,竟然没有其他人问我这个问题。

    是因为我表现得过于弱小而遭人轻视了么?我希望这种轻视能让我的谎言显得更加可信。

    在此刻断然回答说自身没有能力,似乎是不符合常理也不明智的。我从大哥那里学到了很多说话方式。

    我为自身留下转圜余地,用更加谦逊哀愁的态度回答,“……我不知道。”

    这句话竟然没有为我招来嘲笑。

    或许是因为他在场,其他人都很安静。

    他一言不发,继续用估量的眼神看着我,久久不曾挪开。

    场中所有的压力都来源于他。我对他毫无了解,但已从他人的态度中感受到他慑人的力量。

    他沉默的注视,让我心跳不受控制,呼吸也变得急促,快要透不过气来。

    我有些怕他,但我没有感受到他的情绪。

    我不知道是这微弱的害怕生效了,还是他原本就用理性作出了判断,他转头对别人说,“带上她。”

    然后转身走开。

    没人质疑他的决定。

    我暂时有了安身之处。

    他往某个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

    其他人会意地行动起来,成群结队地走入那个通道。

    被他吩咐过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