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屏风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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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他开口,满驭海便一侧头吹灭了蜡烛。

    “被子,分我一点儿。”

    万枫:“……”

    *

    清晨杂役打更把刘恩祥惊醒了,他踏上草鞋还没来得及骂人,便见偏厅那扇厚重的门被人从里推开,颀长高大的督卫使从门后踏雪而来。

    刘恩祥瞧见满驭海唇边多了个小小的红印,像是被谁咬出来的。只是这眉目冷峻的北燕汉子不怒反笑,看着眼角眉梢都是藏而不露的喜色。

    春风得意呢。

    刘恩祥心下纳罕他有什么可得意的,而满驭海只是一伸手从他那里拿走玉牌便离开了,再没说什么。

    恰在此时又听见外头来了小太监,是黄九福身边的陈英。

    “梁阁老和原阁老往金缨殿去了,黄公公叫我来唤老祖宗回宫,说是和前阵子批红的票拟有关。”

    刘恩祥把这话带到了宋茗那里,宋茗却火急火燎地跳脚:“赶什么赶,老祖宗没起呢,真是的,不是说好了今天让那姓黄的值班么?”

    本来伺候明昱的一直都是万枫,但是太后非要把黄九福放进来,明昱也不敢不用他。用便用了,还时不时地就要传万枫回去,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万枫批红的票拟得罪了内阁似的。

    宋茗这边也急,偏偏万枫鼾声均匀,显然是睡得香甜。刘恩祥冷汗涔涔,最终一拍脑袋道:“我去叫那打更的再敲一次……”

    宋茗正要骂他出的什么馊主意,却听屏风后传来喑哑的软音:“……什么事?”

    宋茗连忙把陈英的话传了上去。

    万枫沉默片刻:“更衣备轿罢,此番不去不行。”

    宋茗应声而上,而万枫却摁住屏风:“今早更衣不用你了,你去传人把轿子弄好,把路上的雪扫了,我尽快赶去。”

                                                    宋茗和刘恩祥退下后,万枫才从被子里爬出来。腰酸腿痛自不必提,五年后的恶犬不仅恶而且疯,每每都是将他逼到濒临崩溃时还要恶劣地用言语羞辱。万枫咬着唇抵死不肯回应他,满驭海便一次一次进得更狠。

    幸而万枫也不似五年前那般青涩,体力随身量长开了些,又哀求满驭海留了余地,此刻方能勉强下地。

    ……闹到这个地步,也许疯的不止满驭海一个。

    暖轿一路抬进了永乐宫,隔老远便看见了金缨殿前候着的两名朱紫大员。

    万枫落轿,向梁嗣和原峦施了礼。梁原二人口中不说什么,笑着请他去引皇上,万枫就明白了明昱压根儿就不想见他们,黄九福这才不得不搬出自己来。

    万枫进殿,明昱把奏疏掷了一地,自己却在窗边逗弄那只金喙画眉。黄九福又提了句梁原,明昱啧了一声,两只一并便把嫩生生的画眉掐死在笼里。

    鸟尸直挺挺地倒下来,黄九福仍是弓着背,仿佛浇灌了铁水的肉身老僧。

    万枫开口:“陛下。”

    明昱没有回头,“枫哥知不知道外头的两位因何而来。”

    “想来是不满意奴婢明明批红了同北燕讲和的票拟,却又把满驭海送去了东山。”

    明昱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笑:“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满驭海去东山?”见万枫缄口不言,他转过身来,眉眼隐藏在帘后的阴翳下,“先前,内阁要满驭海活着,是为了压住郎邪的势头。现在,满驭海活着,郎邪也没法继续动兵,按理说他们该满意了,可一看朕有意让他为朕练兵,这一个两个的,又开始跳着脚不干了!”

    明昱一脚踢翻了本就被扔在地上的笔架子,语气越发不善:“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要做的事,凭什么受他们桎梏!难不成这些人之所以哄着朕继位,就是为了让朕在这龙椅上做个傀儡!”

    万枫默默地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好,随后从怀里掏出了几封纸扎来。

    “君臣之事,奴婢这至微至贱的身份,实在插不上什么嘴。奴婢只知道或许二位阁老也是为大局着想,毕竟如今大楚政告连年赤字,的确不是兴兵的好时机。”

    不等明昱开口,万枫又俯首道:“这是奴婢命印绶监众人整理出的历年账目出入核验一览,虽说只是开了个头,但也能供殿下寻些端倪来。”

    明昱没有动身,只是冷冷望着他:“你该知道朕现在动不了这些重臣。”

    “是。”万枫躬身更低了些,“此处账目无关朝臣,不过是茶盐丝矿的收支,供陛下做个参考。若是陛下能提出几道国策以贴国库,想必满驭海练兵一事,二位阁老也不会再做为难。”

    明昱这才抬起手来,拿过了纸扎。

    “晴州……铜矿?”

    明昱对这座铜矿有印象。此矿乃先帝在时勘探而出,甫一开掘便因为产铜之多、品质之优而震惊全国。可惜开采没多久,便因一场意外而被山洪倾灌,此后便再也无人采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