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穆迟眯起眼，控制不住的生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闭上眼睛就能够落下来。

    穆迟揉了揉眼睛，待到适应之后，才将视线转向面前的教室。

    只一眼，穆迟猛的后退，与薛烈并肩站在一起。

    “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穆迟道。

    “不清楚，”薛烈同样谨慎，“大概一开始就在。”

    穆迟：“……”

    在他们面前，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在开灯的瞬间坐满了人。他们穿着校服，捧着书，认认真真在看，乍看上去与正常上晚自习的学生没什么不同。可怪就怪在他们的脸。

    每个学生的脸如同假面，穆迟禁不住想起了校长的脸。僵硬，虚假，死气沉沉。

    穆迟咽了口唾沫，“他们的脸上带了面具？”

    “不像是面具。”薛烈道，“更像是层皮。”

    皮？

    穆迟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人皮。

    “过去看看。”薛烈碰了碰穆迟，“一起去。”

    穆迟没有异议，轻手轻脚的走在前面，心里忐忑学生们能不能够看到他们。手在最近的同学肩膀上拍了拍，触感真实，但学生并没有理他。

    “看不到。”薛烈在身后确定。

    既然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就好很多，如芒在背的感觉瞬间卸下了大半。穆迟直起身，径直走向梁铎，经过讲台上，习惯性的看了眼，眼神倏地变了。

    “没有座次表。”

    讲桌正中央的地方有四四方方的一块痕迹，覆盖在上面的东西却不见了，只留下黏腻的胶布痕迹。

    “不是在咱们手……”薛烈止住了话语，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不正常。

    座次表在原地还有能解释这是两个地方的可能，原有的东西消失了，便只有一个猜测，他们现在所处的就是学校。

    那眼前的同学们，都不会是人。

    暂且压下心里的不适，穆迟抬眸看向了教室最后一排的梁铎。他趴在桌上，似乎是睡着了，脸埋在手臂里，看不清脸。

    穆迟走过去，轻轻在梁铎肩膀上拍了拍。

    他并没有反应。

    穆迟也不急，坐在隔了一个过道的椅子上坐下来，仔细观察梁铎。薛烈则站在讲台上，一个接一个的将座次表上的名字与台下学生的脸对应。

    手指点上另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名字时，薛烈倒吸了一口凉气。

    “穆迟，不对啊。”薛烈扬声道，班里的学生都没有反应。

    “怎么了？”

    薛烈啧了声，“许雅雅是不是改过名字。”

    他的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穆迟没听明白。走过去，顺着薛烈的指向才明白他的意思，这个班里竟然有女生长得和许雅雅一模一样。

    这……

    穆迟皱眉，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座次表上的名字他们的确没有见过，但许雅雅这张脸就算化成灰他也能认得。她出现在哪里穆迟都能理解，可为什么偏偏是这里？偏偏是梁铎的班级？

    两人站在和许雅雅长相一模一样的女生旁边，穆迟弯下/身来细细打量着。女生的短头发看起来更精神利落，但同样会暴露下颌线地区的破绽。

    失望的是，穆迟并没有找到。

    就在他起身时，眼睛顺其自然落到了许雅雅鼻梁上，然后到了眼睛，就在那一瞬间，穆迟眼睛微闪，捕捉到了异样。

    穆迟猛的起身抓住薛烈的衣服，走到角落，背对学生们低声说了句话：“你还记不记得温斯顿说过的话。”

    “他说什么？”

    “他说，他的人皮衣服被偷走了。”穆迟道，“而许雅雅就是因为穿了人皮衣服才是许雅雅。”

    薛烈被他的因为所以绕晕了，“你的意思是，他就是真的许雅雅？”

    “不，”穆迟摇头，“我的意思是，只要穿着人皮衣服的，都会是许雅雅。”

    “包括，他们。”穆迟手臂一伸，指向了梁铎，又转向了李杰的座位。

    “如果真是真是这样，许雅雅不就相当于拥有了百变衣柜吗，想变成谁就变成谁。”薛烈啧啧称奇。

    “应该也不会太夸张，”穆迟抬起右手臂，“被选中的皮才会是她的衣服。”

    正说着，学生们突然放下书，面带惊恐的看向他们。

    穆迟两人一愣，随即意识到不是再看他们，而是看他们身后。

    转过身去，许雅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打开的窗户沿上，背对着他们，看不见脸。

    忽的，她转了过来，直直与穆迟对视上了。

    穆迟来不及反应，许雅雅双腿用力，上身前倾，毫不犹豫的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