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安静了足足有几分钟，尖锐的尖叫声利刃般划破了虚伪的幕布，露出了血淋淋的幕后。所有人跑到窗前，探出半个身体向下瞧。

    “她死了……”最先看到的男生精神恍惚，颤颤巍巍道。

    死，这个字如同导/火线，瞬间燃爆了炸/药桶。

    耳边同学们的说话声在穆迟耳朵里成了背景音，从开始他们便不在同一个空间，他不想理解他们的心情，此刻他只关注一个人——梁铎。

    视线略过窗边的学生，没有梁铎的身影。

    他还坐在原地，表情如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悠哉悠哉地打开饭盒，捏了个包子咬了一口。可当包子入口，他再也忍不住，双眼紧闭大吼一声，丢下包子跑出了教室。

    其他学生愣住，片刻后，紧跟着跑了出去。

    眼睁睁看着他们穿过自己和薛烈的身体，穆迟没有让开，抬手看了看右手臂，朝着薛烈耸了耸肩。

    很快，教室里只剩下了两人。

    “下去看看。”薛烈道。

    穆迟心头一跳，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为啥，我总有种……”

    “停！”薛烈赶忙打断他，“就算你有想法也别说出来，你的嘴，开过光。”

    穆迟：“……”

    他们赶下去的时候，学生们围在一起，犹豫的看着许雅雅的尸体。

    许雅雅后脑着地，大片大片的血在她身下漾开，在深蓝色的夜幕中，宛如覆盖阴影的玫瑰，寂静，神秘，带着不可言说的色彩，就如同她本身。

    梁铎跪在她身边，校服裤子粘上了血，在黑夜里并不能看出来。他心怀侥幸去触摸许雅雅的手，冰凉，与他的手天差地别。又将手指放在许雅雅鼻子下方，没有呼吸。

    最后，他缓缓附身，将耳朵抵在许雅雅的胸膛，闭上眼睛细细听着，没有跳动声。

    他的动作让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他身上。

    穆迟站在人群前，可以清晰的看到梁铎的所有表情和动作。此刻的梁铎缩在许雅雅怀里，就像被层层花瓣包裹着的花/蕊。染在身上的鲜血是花瓣给他最后的保护。

    “想什么呢。”薛烈碰了碰出神的穆迟，“你说这群小孩怎么不叫老师过来？还在这里喳喳喳。”

    老师？

    穆迟听着学生的交谈，有惊讶的，嫌恶的，惋惜的，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叫老师来处理。穆迟扫过他们每一个人，这些学生的脸藏在黑夜里，只有身体飘荡在空中，就像剥下来的人皮。

    “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穆迟问道。

    “当然不对劲。”薛烈仍保持着笑，不过现在看来僵硬占据了大部分，“和鬼相处怎么会对劲。”

    “鬼？”

    薛烈抬手搭在穆迟脖子上，“对啊，你看他们的脚在哪里。”

    穆迟垂下头，视线在地面上一寸寸探过，屏住呼吸，抬眼向上瞧，这些人……

    全部没有脚。

    他神情一凛，薛烈手疾眼快按住了他的肩膀，“别激动，你再看他们俩。”

    即使心中有预感，穆迟还是惊讶住了。听了薛烈的话，他又去看梁铎和许雅雅，眼睛里倒映过他们的脸和身体。

    “他们为什么会有脚。”

    “活人当然有。”薛烈觉得穆迟不太聪明，“若是梁铎死了，之后怎么会见到他。”

    正说着，跪伏在许雅雅身体上的梁铎突然直起身体。他背对着穆迟两人，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模糊的身影中能够瞧出他的疯狂。

    薛烈啧了声，“你猜他接下来会去哪。”

    穆迟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和薛烈对视一眼，同时说道：“校长室。”

    对于两人的默契薛烈相当满意，“假如尹鸿有你一半的智商我都不至于这么累。”

    穆迟睨他一眼，没回话。

    梁铎跪的笔直，像玫瑰的刺。他双手抄过许雅雅的脖颈和膝弯，第一次站起来时没成功，险些跌倒。他垂头在许雅雅耳边说了什么，再次起身时顺利站了起来。

    他转身面向众人，浅色校服的前胸上满是肮脏的血，深色，散发着难闻的味道，甚至梁铎的下巴上也有。他面色沉重，眼里的光消失了。

    穆迟和他面对面站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穆迟在梁铎眼里看到了自己。

    许雅雅的身体摊在梁铎怀里，头依偎在梁铎胸/前，安静的仿佛睡了过去。夜色遮掩下，她的脸似乎恢复了正常模样。

    他们穿过穆迟身体，走向了黑夜深处。

    回过神时，原本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学生全都不见了，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了穆迟和薛烈。

    “学生呢？”

    “嗖的一下消失了。”薛烈五指合拢又打开。“就像这样。”

    穆迟没理他，迈步跟上了梁铎。

    他和薛烈没有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