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禅杖捣了镇妖塔的门。”

    “他会念咒。”

    “他动了妖塔上面的铃铛。”

    “还有还有，他好像动过书。”

    “……”

    七嘴八舌。

    总结了一下，就是妖僧去了镇妖塔，把那儿破坏掉，并且像当初我一样，也拿到了里面的《万妖图册》，所以才把他们都放出来。

    这事给我弄的有点迷糊。

    这书是咋回事？

    虚的可以存在任何人的脑子里吗？还是这镇妖塔根本就没什么用，只要有本事，谁都能进去随意更改？

    如果是这样，我现在把妖装进去，妖僧随后又去把它们放出来，继续做乱，那不就瞎耽误功夫吗？

    目光再次扫过他们：“静一静，有谁能告诉我，那僧人放你们出来干什么？”

    “有好吃的。”

    这次倒是一异口同声，而且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我。

    行吧，妖僧也是以我为饵，把它们都弄出来的。

    我这会儿都成唐僧肉了，吃了一定能长生不老，增加修行，而且他们还附加了自由。

    所以当然要出来。

    这些问题，都是小妖们说的。

    滑鱼站在它们中间，比所有的妖物都高出一截，鹤立鸡群，却一言不发。

    我目光往他身上一扫，他就往后退。

    好像这样就能离我远点。

    明显是怕我，但又不像别的小妖，急于取悦我。

    是个有意思的东西。

    我晃了晃手里的书：“我今天不杀你们，但你们也不能留在这儿，这是人类的社会，已经不适合你们了。”

    一群小妖再次叽叽喳喳吵了起来。

    有前车之鉴，我耐着性子听它们说，但其实也没说出什么来。

    就是害怕，怕再被关起来，失去自由。

    所以我只要解释这一件事就好。

    “听我说，把你们放入山林，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能保证，如果有人煽动你们行凶，你们不去吗？”

    “你们被关了这么多年，那妖僧一说这儿有好吃的，你们就来了，可知道，这一趟会要了你们的命？”

    “你们想增长修行，别人却处心积虑，相取你们性命。”

    “还想自由吗？”

    下面一个声音也没有。

    我微拉了下嘴角：“把你们关在这里，送进镇妖塔，看上去是失去自由了，但也保全了你们性命和修行。你们何不借这个机会，好好修练自身的能力，以图将来有机会入世，能分辩善恶是非，别白白给人当枪使。”

    给了它们反应的时间。

    大道理嘛，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

    就像上学的时候，老师也会说，让我们好好学习，象牙塔里很安全，是我们学习知识的好地方，有了知识，将来面对社会才能游刃有余。

    但不爱学习的学生，从来不信他那一套。

    我希望这些小妖，个个都爱学习。

    当然，不爱也没关系，总之是要进去，自己进，或者我送他们进，结果都是一样。

    十几分钟后。

    滑鱼身边的小妖尽数进了妖册，只有他还孤独地立着。

    已经退到了结界的边缘，两只灯笼大眼，仍然看着我。

    我站在离它两米远的地方，就这，说话还得抬头。

    这感觉，实在不怎么妙。

    不过话还得说：“两个选择，回我问题，或者进去。”

    它往前走，眼睛看着书页。

    竟然没有要回答问题的打算。

    这家伙，骨头还挺硬。

    不过，我最不怕的就是硬骨头。

    所以在它马上要到我跟前时，我再次开口：“你跟它们不一样，你这次犯了我的大忌，进去不是修行，是死。”

    滑鱼的脚瞬间立于原地，灯笼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肯定它的想法，点点头：“那妖僧放你出来吃我，你照着他的话做了，你瞅瞅给我身上整的，这么多伤，你真当我不在意吗？”

    它的表情更复杂了。

    我反正是要答案，管它心里怎么想。

    所以接着往下聊：“之前的问题，加今天的问题，你说清楚了，就跟他们一样，活着回到镇妖塔里，说不清楚，你不但要死，连魂灵也别想留，你这几千年的一生，到这儿就该结束了。”

    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活下去是本能。

    滑鱼也不例外。

    它从几千年前来，经历了过自己的威风时代，也被人算计过，换了模样，换了性情，修成真正的妖物。

    但不管怎样，它绝对不会想死，而是想继续活下去。

    一直沉默不语的滑鱼，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