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第(5/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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蠹虫,区别在于是哪些蠹虫、蠹虫是多是少。”
她上前一步,众人的目光便跟着杨柳向前,随后听杨柳道:“你变法不成,因为你依靠的帝王没有实权,因为藩镇尾大不掉,因为王朝官官相护、层层剥削,好端端的政令到了乡野,都成了吞人骨血的催命符。”
“你们的变法真的没用吗?”杨柳笑笑,“君不见,南行千里,水乡泽国,百步一碑,歌功颂德。”
杨柳看向愣住的宋清源:“正是宋大人父亲的治下。”
老头沉默:“你如何晓得?”
“史书诗文,游记杂览,但凡与你有关,与变法有关,字字句句我都烂熟于心,”满座寂静,老头心神动荡,杨柳道:“如今主圣臣贤,京都三秦,州郡学府,多得是学子待您拯救,多得是百姓等您出关,为何不试?”
老头喉咙干涩,好半天一言不发。
众文士面面相觑,疑心他莫不是要拒了,一时忐忑又沮丧。
他突然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若让我满意,我便随你走。”
“什么是——父母官?”
杨柳正色:“所谓父母官,自然是像父母爱护子女一样爱护百姓的官员。”
“好,好!”老头大笑,“你若为臣,必为一代良臣;若为相,必是一代贤相!”
他隐下一句——若为帝,必长于守成,善启盛世。
杨柳笑笑:“盛言,过奖,不敢当。”
若是一切顺利,最迟加冠,她就要离开京都。家中无人受她牵连已是万幸,怎会去求什么高官厚禄、名震四方?求而不得,不过徒自伤神罢了。
这次来的文士多由宋清源谏言遣来。匆匆而来,隔着十余年战乱,许多变法的当事人都已经罹难,老头又性情大变,这才难了些。
她出门透气,忽然撞见萧策安。
他就站在不远处,身侧是何侍卫,对她招手。
杨柳笑意敛了些:“您怎么来了?”
萧策安听着里面文士们夸杨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话,眉眼含笑:“听说你畏罪潜逃,特意来捉你归案。”
杨柳挑眉:“那您的臣下可真不怎么,连人都能认错。”
近一个月不见,萧策安原还担忧杨柳,此刻见他气色竟比在京城时还好,心下稍安。
杨柳摸不清他跑过来做什么,左右和她无关,随便应付两句就要溜。
萧策安却叫住他:“你想不想入仕?”
杨柳眸光变幻,笑笑:“年初您不才刚问过,等加冠再说吧。”
他给出的官职,杨柳闭着眼睛都猜得出来,一定全是在京里的。
于是她道:“臣也就骂人骂得顺畅,当官是万万不行的,最后害了人可不好。”
萧策安摇头,“不必过谦。说得轻巧,你住到老大人家里这么久,他还护你护得紧,也被你说动,不比那些酒囊饭袋好多了?”
史册尚未编成,字句散漫,不成体系。对末帝在位的这场变法,各家言论也难找。杨柳月初来,凭着残缺的史册诗文,短短一月内就触探到变法失败的原因,暗地里下的心血绝不少。
自元宵杨柳劝他关注婚姻大事起,他与父皇便觉杨柳于进谏一道上有独到之处,这才力排众议派他来试试。
杨柳望天不语,萧策安问:“你是如何进谏的?”
若是有可行性,便让他写篇策论。
杨柳道:“自然是设身处地。要喜人所喜,忧人所忧。用尽方法,让喜乐更长久,让忧愁更少。比如老头,他想变法,但承担不起变法失败的后果,因此固步自封。想让他出山,就得知道他变法为什么没成,就得让他明白,这次变法有大胜的希望。”
一说到正事,杨柳就有些止不住口,嫌弃道:“您东宫的书里都写着,‘谏,为人谋也’,自然要处处为人打算了。您看书都不想想吗?白看了。”
抬头见萧策安正沉沉望着自己,杨柳改口:“臣是说……您的那些书该换了,连注解都没有。”
萧策安道:“所以你上次在鸣风楼劝孤,是随便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