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第(4/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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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是什么事都丢给他们。

    她坐在院子里,经常听到他们在外面骂她杀鸡用牛刀。

    大抵轻松自在的时光都不长久。

    今日又来了位大人,名宋清源,比何慎还高上一阶,在宫宴上近距离见过杨柳,印象深刻。

    且此人是个能辩的,罕见地把老头怼得无话可说。

    他说:“你是前朝的大人物,经历的风浪数不胜数,真就甘愿一辈子蜗居在这小山村做个野人,满身才华无处施展?”

    他说:“你的儿子最狂放豪迈,却为你的变法而死,躺在床上废人一样过了一年,你的妻子死前对你说,‘三命在尔,勿使法废’,你忘了吗?”

    他说:“你不要指望你身边的这少年来赶我。他不是什么求学的人,他是京都镇国公的独子,是恩荫的世子,无才无德,胆怯愚笨,接了密旨来接近你,装得一副轻狂意气。”

    他牵唇嘲讽:“你看,你变法变了一辈子,也被变法毁了一辈子,没一个人真心对你。”

    杨柳拍案:“你闭嘴!                                                安得什么心?你是哪里来的奸细,净说些诛心的话?骂你没爹没娘没子女我都怕害了他们,我看你就是冷硬心肠、阳奉阴违,拿着俸禄不办事!”

    其他人说这话,杨柳还会想想是不是激将法。可宋清源语气刻薄,眼里的愤懑快慰不似作假,说这些话更像是成心往人伤口上撒盐。

    自从文士来后,老头从不在人前叫杨柳的名字,杨柳早就猜到老头心知肚明,才不怕宋清源离间计。

    她错身一步,将老头护在身后,正要再战。

    老头却摇头,自己走了出来:“你是宋寈的儿子。”

    宋清源激动:“是又如何!要不是你非整什么变法,我父亲会死?我母亲会哭瞎了眼、哭白了头发?我会一路漂泊、孤苦无依?”

    老头像只斗败的公鸡,“他是我最爱的学生,也是变法坚定的拥护者。是我对不起他,我们都被变法骗了,天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变法……”

    满座皆静,落针可闻。

    宋清源不可置信,咬牙切齿:“所以呢?我父亲的血白流了?我们的苦白受了?你自私自利,你厚颜无耻,你是国之蠹虫!”

    杨柳怒道:“住口!你想变法,为什么不亲自去变?旁人变了,为何还要去诋毁人家?你父亲死于豪族迫害,今日此豪族尚且屹立江东,你怎不去他家讨说法?”

    背后一只苍老的手抚上杨柳肩头,“让他说。”

    杨柳深吸一口气:“你房里是什么?你去耕种,去集市,你屋里藏的那些民情和执政得失,我不信是摆来看的。”

    老头一怔,喃喃道:“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杨柳道:“我只知道你变法之心不死。”

    她一双眼里满是执着笃定,“我要带你回京都。”

    老头冷哼:“若我不回?”

    杨柳毫不犹豫:“那我也不回。我就守在这儿,守到你愿意回去,哪怕你化作一抔黄土,我也要带着那抔黄土回京都!”

    老头攥拳,“无知,无知!”

    杨柳嗤笑:“你知道现在京都什么样吗?恩荫子弟、豪族公子,借助家中富贵权势,买了酒楼茶肆里穷苦学子的文章,博得好名声就能入仕,鱼肉乡里,回报家族。试问——老大人你三十年前入京时,接了富贵子弟的钱财,卖出自己的诗文,发下的变法宏愿可还做数?”

    逼仄简陋的农院,自宋清源出声时,就只有他们三人轮番攻讦,如今更是只剩杨柳和老头两人,连宋清源都插不得话。

    老头红了眼眶:“你以为我不想?我家破人亡,我一辈子就干了这么一件事!为了变法,我负恩师、弃挚友,自公卿帝室以至于斑白提携,无不咒我怨我。变法就要流血,要痛,我什么都不管,就为了变法。”

    “可结果呢?我的独子死时才十六岁,三百多个日夜都只能躺在病床上,从豪迈到枯槁逝去。我的妻子郁郁而终,我预备请辞时帝王不允,许诺要变法到底,可人家诛我清君侧时,也是他把我推出去!可笑吗?救我的,竟然是被我辜负的恩师挚友!”

    他仰头,憋回泪水,一向挺直的腰忽然就弯了,像一个被天神抛弃的忠实信徒,满是绝望怨恨:“承认吧,变法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永远不可能有终结的一天!”

    “变到最后,最想护的最受迫害,最想除的最安逸,难道这就是变法吗?”

    杨柳静静听他怒吼,接道:“你说得对。”

    文士传来骚动,何慎抬眼看杨柳,宋清源和老头,也被杨柳平静而猝不及防的倒戈惊到。

    院门远处,一抹玄黑身影拦下身旁人的动静,示意人静看。

    杨柳语气不再咄咄逼人:“变法永远没有终结。无论哪朝哪代,无论哪位明君统治,总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