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扬名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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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这么一会儿,杨柳也晓得在场分为反对派和支持派。

    反对派以陈克为首。这陈克虽是文人,但身材魁梧,肌肉贲张,眼神犀利如鹰隼,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支持派则以施颂安为首,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儒。

    众人看杨柳,不过是出于礼节,杨柳却少不得回上几句:“先人有言: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盐铁专卖,充盈国库,自然是大有裨益。”

    此言既出,都瞧得出杨柳是支持派。

    当即有反对派反驳:“圣人亦有言,不与民争利。盐铁禁榷充实国库,变法倒是有了资财,百姓的生路又如何?实在是不成样子。”

    杨柳笑笑:“历来帝王,有国帑有私库。国库钱财取诸天下、用诸天下,岂是为了与民争利?再则,盐铁禁榷,又如何是单单为钱财?”

    施颂安颔首:“正是,盐铁禁榷脱不了钱,可却不只是为钱。”

    老先生请他继续讲,他转向杨柳:“让他来说。一听这话头,我就知道与我等想的大差不差了。”

    杨柳看出他的提携之意,道过谢,继续道:“盐,积年不食用,人就要生病。若是任由商贾经营,一朝囤积居奇,哄抬盐价,到头来受苦的岂不还是百姓?”

    陈克斥道:“荒唐!一斤盐够五口之家用上许久,省着些用,撑上几个月不成问题。况且井盐储存不便,商贾不及时贩卖,辛苦就要打水漂,哪里哄抬得起来?”

    杨柳道:“可若是此商贾非商,乃乱臣贼子,在我军与外敌对战时,抬贩卖给兵士的盐价呢?若是故意不卖呢?若是外人制了盐脉,肆意荼毒我朝百姓身体呢?谁担得起这样的后果。”

    施颂安捻须,看杨柳的眼睛都泛着光,帮腔道:“正是如此。因此我等才道,这盐铁专卖,势在必行呐!”

    陈克攥拳:“盐铁专卖,一家独大,日后若是出了暴君贪吏,提高天下盐价,与那兵祸又有什么分别?”

    此语一出,满室一静,继而有人劝道:“好了,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本朝开明,如今正在变法,不拘着他们聚在一处肆意点评时事,但言语间也要有几分分寸,保不齐哪句就被有心人拿去招祸。

    尤其对面那少年,和宫里走得近,目下只识才情,不知人品,不如他们知根知底,更要防范一二。

    陈克却不收手,粗声粗气地呵斥:“就是你们这群动动嘴皮子就完事的混蛋,百姓才过得那么苦!这么大的弊端,不想着去补,一味粉饰太平哪里可行!”

    他这话一出,其余人面上顿时热了几分,七嘴八舌去驳他,争得面红耳赤。他倒也刚硬,一时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将矛头指向杨柳:“还有你,不知道爱惜羽毛吗?还没出仕呢,先把名声搞臭了。我倒要看你往后的路怎么走!”

    “自然是该怎么走怎么走,”杨柳知道他是提醒自己注意声名,见如今难得安静,笑了笑,接道:“先生可曾听过平准、均输二官?”

    “设平准官平抑物价,设均输官输送财税,前朝就有这样的事。两害相权取其轻,盐与铁,无论是掌控在官家手里还是私家手里,都有不好的地方。”

    杨柳看向他:“至于先生所言,盐铁一家独大致使价格过高,也不单单是忧心百姓生计艰难,我说得可对?”

    反对派以物价和百姓生计为由,虽有理,可却牵强。在座虽都未入仕,未经宦海沉浮,可念了许多年的书,心明眼亮,哪里会为了区区物价固步自封,定是有更深的忧虑。

    陈克颔首,大嗓门一吼:“你们都不许动,让他说!”

    几人掩袖道粗俗,看他人高马大,终是未曾言语。

    杨柳便道:“盐铁暴利。所谓富贵险中求,越是暴利,走私越猖獗。”

    “若是朝廷盐铁价高,百姓承担不起,自然就有人走私,专以盐铁价格低于官价诱导百姓购买。走私多,则有钱财,有钱财则能发家,能招兵买马聚集能人异士,为祸一方。”

    “因此,若是不专卖盐,则富家敛暴利。若是不专卖铁,则人可收购铁器、招兵买马,而朝廷闭目塞听,任其做大而不知。”

    “假以时日,必然割据一方,成大气候,届时再混战,可还有人受得起、降得住?数年前陛下与庸碌的赵王大战,险些战败,难道不是因着赵王盐铁起家,钱财富足、兵器精良,帐下谋臣无数?”

    “由此可见,盐铁必得掌控在官家手里,如此才能知道何方有异动、何人有不臣之心。两相权衡,各有利弊,只是在官家手里,这弊要远小于私卖。”

    这下满楼倒是寂静无声。

    老先生目光示意近旁的书童们,亲自敦促他们将此间议论只字不差地记下,随后张贴在楼外一里处的高墙上,大声念给人听。

    历来风雨楼辩论时间皆有定数,时日一到,高墙下就有无数学子聚集,等着听书童绘声绘色地讲解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