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阮氏(下)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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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阮如安闻言,眸光微沉,却只是点点头。

    她抬手吩咐冬儿和几个女使上前来布菜,也没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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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穆乐宸、穆乐容兄妹二人久病初愈犯了瞌睡,阮如安便让冬儿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原先她住的院子歇息。

    阮相素来有饭后散步消食的习惯,左右也有话要说,阮如安也乐意陪着自家父亲一道逛逛自家花园。

    甫一踏进后院,白雪皑皑映入眼帘,花园里头有不少名贵树木,眼下都齐刷刷地被掩埋在厚厚的积雪下,唯有一颗腊梅树在这北风呼啸里直立。

    腊梅散发出沁鼻幽香,萦绕在院子里,阮如安拢了拢狐裘,她侧身踮脚替阮相扫了扫披风上的积雪。

    “近来可有什么难处?”阮相亦抬手替女儿掸雪,暖声关心道:“后宫里一切可都还好?若有谁欺负你,便告诉为父,为父便也去折腾折腾她们的父亲。”

    “阿耶莫要说玩笑话了,您岂会真去做这些引火烧身的事?”阮如安知道自家父亲只是说说,她道,“一切都好,女儿毕竟是您亲自教养出来的,哪里会真能受了委屈。”

    “陛下登基后选秀无可避免,陈郡谢氏传了信,说是会送一位嫡女入宫相助于你。”

    “虽说为父曾救过谢氏,但到底时过境迁,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话有些人听听也就罢了,不可全信,                                                你也要小心着些。”阮相道。

    “女儿明白。”阮如安点点头。

    “近来兴许会出些状况,无论什么事,你都要顾着身子,也要顾好孩子们,明白?”阮相似是隐晦的提醒道。

    他轻轻握住阮如安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阿耶……”阮如安感受到了父亲的担忧,她斟酌片刻,开口道:“阿耶如今是把我当成外人了吗?”

    阮相负着手,他轻吐浊气,叹道:“你可还记得阮氏祖训首条。”

    “自然记得,”阮如安点点头,她诵道,“事君以忠,犯颜以谏,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将来无论际遇为何,阮氏如何,你都要记着;”阮相道,“只要皇位上坐着的人不是昏庸无道的君王,只要皇位上的人是位贤能爱民的君主,无论为谁,我阮氏都忠之随之,你亦然。”

    “好了,阿耶,您快别胡思乱想了,女儿岂这般容易就叫人欺负了去?”阮如安只当自家阿耶是担心她在后宫的出境,她宽慰道:“您只管顾好自己的身子,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那便是最好了。”

    “安安,你今年也才二十一,莫要总这般老气横秋的。”阮相语重心长道,“你入东宫第二年便生下了宸儿容儿,如今五年过去,若身子受得住,也该再考虑考虑为他们添个弟弟妹妹了。”

    阮如安的生母因难产去世,这些年来,阮相是又当爹又当妈,有些话来说起也不大顾忌。

    “阿耶,原先东宫里只有我一个人,若要稳住地位,我自然是该替他生儿育女的,”阮如安红着脸推辞道:“可如今他将要纳不少妃嫔,也不是急着非要我来添。”

    “左右宸儿容儿早慧,我也不必再琢磨别的东西。”

    “安安,为父同你说过,情到浓时再难抽身。”阮相见惯世间百态,他自然能察觉到女儿的状态,“你若真动了感情,有的算计便不能再做了。”

    “莫要等情尽时再后悔莫及。”

    “阿耶,我有分寸的。”阮如安深吸口气,随后为自己辩驳道:“女儿没有动情。“

    阮相不再拿捏说教的语气,他道,“也罢也罢,儿女自有儿女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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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于此处戛然而止,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外头天色渐暗,阮如安轻揉眼角,回味起梦境来。

    阿耶这一番话,阮如安当时是听得云里雾里,一会子提祖训,一会子又说要出什么状况。

    彼时阮如安只以为自家阿耶是得知穆靖南要新纳嫔妃入宫后,害怕她失宠,或是受了什么委屈,这才三番两次的强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如今细细揣度起来,倒生出几分别样的意味。

    阿耶从来不会说莫须有的空话,他当日既说的隐晦,摆明了是有所顾忌,可又有谁人、又有何等要紧的事,能让阿耶这般看重,甚至不惜以阮氏清名作赌呢。

    阮如安心头浮现出一个名字,可她不敢念,也不愿念。

    正当呼之欲出时,外头传来几阵急促的脚步,接着便是冬儿揣着一个墨色的荷包进了屋。

    “主子,英国公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