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馥郁云楼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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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将离》 

    云楼共五层,是连洛城都少有的高度。三楼往上皆为包间,一应紧闭房门,只从门缝里溢出熏香。

    裴允走在廊上,手拂过门,二指合并撕下一枚静音符。那符画得规规整整,但灵力微弱,像初入门的弟子照猫画虎,描出来的。

    东起第一间,门上写着“棠花居”三个字。裴允推门而入,室内寂静无声。

    莲花香炉摆在案面,飘出的是暖情香。香炉旁,镇纸压着写了一半的字,裴允侧身去看。

    “我本高枝逐明月,却向歌板做红娥。”

    余下两行字被涂抹掉,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案脚地面,散了一幅勾勒雨后海棠的画。海棠初绽为玫红,渐开渐白,直到了却颜色。画上的海棠惨白无色,更有经风雨敲打、落残满地的憔悴,比暮春还落寞几分。

    裴允拾起海棠画,将纸上褶皱扶平,轻轻放回书案上。又顺手拎起茶杯,浇灭了熏香。

    层层粉帐内,忽有一声低媚的呻吟流出。裴允循声走去,看见一节白藕似的手臂从帐下伸出来,五指抓挠着床沿,指端青白。

    床边有另一尊香炉,裴允走过去把香熄灭。

    似是感觉到有人接近,那节手臂缩回帐内。裴允踟蹰不前,最后扬手接过屏风上的女衣,高举着挡住自己,走向床边。

    吟声忽然如浪潮涌来,床上那人忍耐到极点,终于扛不住了。

    裴允温声开口:“姑娘,在下……”

    话音未落,床上突然砸出来一个重物,裴允轻松闪开,低头见是个抄手砚。

    “我并非嫖客,”裴允语速飞快,口齿清楚地说明来意,“你定是受了委屈。倘若你信我,我可以为你报仇雪恨,送你回家。”

    倏地一下,床帐被人从里边掀开了,叶语棠看见自己的衣裳飘在半空中,活像一片鬼魂。

    “你,”叶语棠压着喘息,“你是何人?”

    一只手伸过来取走了裴允拎着的长衣,裴允叠手行凤箫礼。

    “凤箫大弟子裴允。”

    “裴允?!”

    叶语棠又惊又喜,赶忙穿上衣服,乞求道:“裴仙君救我。”

    裴允看向床上,那姑娘约莫十五六岁,脸颊红得像海棠果,浑身汗津津的。单薄衣衫遮不住细弱的身体,肌肤白皙上布满青紫痕迹,一看便是受了大苦。

    听见熟悉的人名,她踉跄着下地,双膝跪在裴允面前。

    “我是洛都人,名叶语棠,七个月前被人抢来这里……”

    她喘息不止,泣涕如雨。

    “在这里,我被迫为妓,常遭人虐打。绝望时,我也想一死了之,可是暴虐无道之徒不死,凭什么死的人是我?裴仙君,求你帮我。”

    云楼香熏得人想吐。

    裴允把叶语棠扶回床上坐,问道:“楼中可有其他与你一样受害的女子?”

    叶语棠连连点头,“有。我们不接客的时候,就被塞在五楼暗阁里。有人被送去庭州为妓,也有人刚来逍遥县,就被强纳为妾。我见过一个女孩子,才八岁……”

    裴允深深蹙眉,“逍遥县有多少云楼?”

    “很多,很多。他们把这样的地方称为暗楼。因为官府不给签发市帖,只能以酒馆、茶楼、食肆等名暗行此事。”

    “叶姑娘别怕,我去去就来。”

    裴允刚要走,叶语棠伸手抓他手臂,喉间泄出一声难耐的哼声。

    “有没有,有没有药……”

    那暖情香药劲极烈,裴允进门时屏了气息,才勉强克制住。叶语棠却是在这香里浸了几个时辰,若她一日接不到客,便会整日整夜心火烧灼,无所缓解。

    从刚才起,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站在她面前,她是用手掐着自己掌心,方忍过上前求欢的欲望。

    裴允搜罗乾坤袋,取出一枚清心丸,说:“抱歉,是我不周到。”

    把清心丸交到叶语棠手上,裴允转身离开。叶语棠腰肢一软,软绵绵地倒回床上。

    —

    云楼后院停满宝马香车,衣着齐整的马夫们正昏昏欲睡。

    一白一玄两道人影越过后院告墙,翩然落地。

    李灵溪回头看那些车马,说:“逍遥县虽富庶,也不至于有这么多高官富商。”

    江玦道:“益州大富,多半是从那里来的。”

    两道人影又跃身上楼,随机选了一个敞开的窗子跳进去。房里正好无人,李灵溪四下观察,默默更正了自己的想法:房里无活人。

    但是有死人。

    江玦上前看了一眼,就说:“火系重剑,是裴允杀的。”

    李灵溪走到房门外,十来个神色惊惶的女孩正从阁楼跑下来,路过她时撞得她往后跌。一双手从身后扶住她的腰,这手宽大有力,碰了一下就离开了。

    江玦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