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好人馆(四)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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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丽娜的米白罩衫已被汗水全然打湿,身体不知是因寒冷还是焦虑发抖。m.aiqqx.com我将外套脱下,递给她。
“谢谢你,小姐。”
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我不免猜测ELLA(她)/艾雅是与婚姻或爱情有关的某种神秘力量、宗教信仰或神祇。它是各种规则的制定者吗?这点倒存疑——社区和频繁出现的爱情工厂更像是根据ELLA的旨意、制定规则的信徒。
总之,在这个反乌托邦社会中,婚育被视为人类文明进步的根基,而婚育的根基则是伴侣配对。那些在配对过程中无法摒弃个人感情、绝对服从和及时生育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这是一个怎样残酷冷血的社会?光是窥探到它的一星半点,我就觉得喘不过气。我隐晦地打量在场的另外三十九位宾客,他们实实在在地深陷泥沼,为了生存而放弃自我。有人沉沦,有人沉默,有人疯癫,有人逃离。
创造这一切的,究竟是逃脱社团,还是……ELLA?
安丽娜紧紧地揪着衣角,手指无法控制地颤动。她和她的爱人逃离成功了吗?我不免感到悲观。
“在结婚纪念日前一周,她搞定了一切。只有两张车票。我们需要的只是两张车票。博得尔社区管理者为了不日上任重建社区,计划面向各地区招聘在各行各业优秀突出的女性,不限年龄,不限学历,只要通过考核接受聘用,就能获得永久居住许可。
我们约好在纪念日前的第三天出发。那一周,我的丈夫表现得很反常。我应该察觉到的。只是,我被喜悦冲昏头脑,忽略了他越来越紧锁的眉头和愈加阴鸷的目光。
临走那天,她在离我居住的公寓不远处的街道等我。午后,天气很好,客厅的落地窗像波光粼粼的湖面。我在玄关处换鞋,竭力隐藏我的喜悦,表现得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出门。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身体在柔软的布制浅绿沙发上压出了一个小小的凹痕。你们见过那种凹痕吗?不能太重,不能太浅,必须给人以即刻恢复的假象。在他大力扯住我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将我甩到沙发边缘时,我强忍头皮处的疼痛,伸出手,试图压平那处凹痕。我意识到,这些天的风平浪静,不过是他为我制造的假象。”
安丽娜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拿出药瓶,拧开瓶盖,晃动瓶身的手随即又滞留在半空中。她慢半拍地想起,不到十分钟前,自己已经把药全部用完了。
“呼……还是加快我的叙述吧。我想各位也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我杀了他。我的丈夫。”
安丽娜平静的目光掠过一张张惊讶的面庞,“我必须说明,我是个罪不可恕的杀人犯。只是我别无选择。我厌恶他的粗暴,虚荣,谩骂,每次性/事后,我需要在床上待一到两个小时不等,像只被剥了皮的青蛙,任他摆弄,任他用尽手段把那些肮脏的东西堵在我的体内。
女人们需要上妻子培训课,得学会烹饪、织衣、清洁、社交、受孕,还得知识渊博,有一份体面的学历和工作。而丈夫培训课,不过是一群表面衣冠楚楚、实则虚伪可怖的男人聚在一起,抽着雪茄,举行一些荒唐的比拼。比如,婚后谁能让自己的妻子更快怀孕。
最快的记录是婚后一周。获胜者的名字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他有过一段春风得意的日子。可随着他妻子的肚子越来越大,社区里逐渐出现一些奇怪的谣言,这些谣言没有将他的妻子击败,却令他日夜备受折磨。
一个男人要怎么确认自己妻子的忠诚?要如何避免妻子的不忠?
又或者,他们是否就这样永远深受桎梏,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一辈子?
抱歉,我又跑题了。是的,是我杀了我的丈夫。这是一个秘密。我应当把它带进坟墓里。我杀了他,不是因为我对他的厌恶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社区常警告我们,厌恶是罪恶之一,是杀死理智的帮凶。因此,我杀了他,不过是因为如我早已说过的那样,为了生存,我别无选择。
到现在,我仍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发现了我的不忠,又是否发现了我要离开的计划。他把我用力压在那座像海滩一样柔软的沙发上,铁锤般的拳头一下又一下打在我的额头,太阳穴,然后是脖颈,胸口。最恶毒的语言从他的口中飞溅,荡/妇,不会下蛋的母鸡,婊子,骚货……”
安丽娜喘了喘气,转向道恩,“道恩先生,不知道你是否记得新婚姻法《忠诚》部分的第四条条例。”
道恩流畅地回答,“不忠,第二大罪。若妻子/丈夫与其他男性/女性有染,丈夫/妻子可重新分配伴侣。”
“这是法律条款。但法律从不是公正的,它总是需要牺牲一些人的利益去保全另一群人的利益。在这场游戏中,被牺牲者是我们这些女人。据统计,判定一位妻子的不公需要的程序远比判定一位丈夫的不公要简单的多。新婚姻世纪起,目前为止,只有六起成功判定丈夫不公的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