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1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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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榕城这天太阳很烈。www.suxinwx.com

    方玉珩堵在二环,我在出口附近等了半小时,通过玻璃窗朝外看了半小时。

    地面车多人多,接客的、送客的,有人脸上在笑,有人脸上在苦笑,还有人泪中带笑。汽车的玻璃折射阳光,把各式各样的笑折射进我眼睛,我把脑袋上的墨镜取下来,架在鼻梁上。

    方玉珩的电话打来了,他说:“我到了,你下到地下二层,b区那排黄色出租车后面有个云随想支付的广告立牌,我就停在牌子后面。”

    我摘掉墨镜,说:“其实你也不一定要亲自来。”

    方玉珩说:“那怎么行,还是要来的。”他说,“要来的。”

    我拖着二十八寸行李箱,坐电梯到地下二层,轻而易举找到了那排黄色出租——我正好被它们挡住去路。

    我抬头看到了云随想支付的广告立牌,立柱遮住了一辆白色保时捷,方玉珩就在驾驶室里,车窗开了一半,手机屏幕的光照着他的脸。

    出租车首尾相连,贯穿地下停车场,像条黄金蟒,又像一列刷黄色油漆的火车。火车隔在我和方玉珩中间,每节“车厢”都贴得紧,暂时没有能插空的地方。

    这时,我身后冲出一个抱孩子的大姐,她急吼吼的,对着出租车打手势,示意对方让一让、停一停,她说自己赶时间。

    第一辆车装没看见,装没听见,紧贴前车车尾过去了,留下一阵尾气,好难闻。

    大姐停了半拍,抓住时机大跨步挺身,趁后车司机走神,贴到间隙中,用一大一小两具肉身,把刷黄色油漆的火车截成两段。

    后车司机踩下刹车,探出头大骂:“找死啊!”

    怀里的孩子“哇”一声哭了,大姐狠拍引擎盖:“有你死得快!!?”

    过往行人趁机挤入间隙,一个接一个,我也在其中。人越来越多,汇成潮流。出租车被人潮逼停,烦躁的滴滴声此起彼伏。

    那司机探出头又骂:“都他妈的赶着投胎啊!”

    我被他骂乐了,他说得挺对,我就是上赶着投胎,只不过暂时没赶上。

    我走到保时捷边上,拉开车门,方玉珩放下手机看我。他好像这时才听到周围噪声,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吵。”然后笑了笑,对我说:“好久不见。”

    他下车,帮我搬行李。我在旁边看他,看得心里欢喜。

    方玉珩穿衬衫西裤,衬衫扣子微微敞开,穿亮晶晶的皮鞋,很明显是从公司过来。工作狂把工作放到一旁,特意来给我搬行李,我心里很是滋味。

    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他。

    我把他赶去副驾,我说:“好久没在国内开车了,你让我上手适应适应。”

    从地下驶向地面,我从机场开上高速公路,车里的音乐切换到下一首,年轻的男歌手开始唱英文,声音沙沙的,像糖,薄荷味。

    方玉珩爱听的还是那些歌,都是我推荐的。

    他太长情了。

    他可能也喜欢我。

    喜悦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在绕城高速,在距梨山休息站两百米的地方,我被一辆路虎追尾。

    我停下车,侧头去看后视镜,一个高壮的光头从路虎上下来,气势汹汹。紧接着,车门外响起敲击声,是光头在锤门,十分用力,整个车子都在震。

    我松开安全带,方玉珩按住我,他说:“你别动,我去解决。”

    我看着方玉珩从车前绕到左侧,车子不再震动了,辱骂声响起来。我摇下车窗对光头说:“你别吵了,我报警了,等交警来裁定吧。”

    光头定定地看着我,没说话。

    看他消停了,我开门下车。路虎副驾也走下来一个中年女人,可能是光头的朋友、同事、女朋友,或者他妈。

    我无法判定任何中青年女性的年龄,好多女人都像严靳一样,二十年共用一张脸,古怪难辨得很。

    女人蹬着细高跟,哒哒走到我跟前,用尖锐的声音骂,骂我不长眼。方玉珩把我拦到身后,让女人注意言辞,这时光头不乐意了,推搡了方玉珩一把。

    我也不乐意了,报复性地推了光头,我让他老实点,我对他说:“别他妈动手动脚!”

    光头眉毛一横,好嚣张,他扭动着五官说:“我就动!我就动!”扬起手来,甩出一个响亮的巴掌,正好落在我脸上。

    我受不了这个气,我怎么可能去受一头猪的气。

    我毫不犹豫地还手了,我对他又打又踢又踩,手脚并用、毫无章法,我抠他的眼皮,扯他的耳朵,抓他的鼻子和嘴角。

    我的指甲差点断了,我的指尖在他脸上蹭到油。太阳一照,还灵灵反光。

    从绝对实力来讲,我肯定打不过光头。但他只是想泄愤,或是让我“长点教训”。机场的出租车司机都说,我是上赶着投胎的。

    投胎我都不怕,我还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