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花月楼的秘密(五)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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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下何人?”京兆府尹叶渠指尖摩挲手边的惊堂木,一对浓眉平平整整铺开,看不出喜怒。www.zicuishu.com

    “回大人,奴家……花月楼蔡四娘。”蔡四娘身子伏得低低的,头却微微抬起,目光扫过侧边阴影处的几人,很快又低下去。

    叶渠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沉默半晌,余光不经意瞥过恭王和那几个面生的人,又直直注视堂下跪着的一众女子:“你们击鼓鸣冤,所为何事?要状告何人?”

    冷汗花了妆容,像条肉色的毛虫般蠕动向下,划过蔡四娘的面庞:“回大人,奴家……此番前来,是为了……”

    她犹犹疑疑,说不下去,但旁边几人的注视就好像炙烤着她的火焰,灼得她紧闭双眼,狠下心来:“前来自首。花月楼多年来……一直都有乐伎在卖身……”

    按说,救出这许多女子,又能收到一笔委托金,林晴疏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听闻蔡四娘说话就像挤牙膏似的,京兆府尹问一句,她才回一句,对于那些被关在“骰盅”之内、被残害得千疮百孔的女人们只字不提,她胸中好似闷着口气,像是乌黑沉甸的黑云,让人低落。

    林晴疏又朝蔡四娘身边的绯宁看去,却只见到绯宁低着的面容上竖立的柳眉,一颗尖牙死死咬住嘴唇,像是正压抑着满腔怒火。

    对于绯宁而言,期待了那么久的花魁头衔,终于要落在自己头上,可花月楼的阴暗却在此时东窗事发,彻底掐灭了她对于富贵未来的一切畅想和希冀,心情低落到谷底,生出来的却不是对自己舍弃自尊的悔恨,而是憎恨那些毁掉花月楼的人。

    林晴疏无法知晓最初她为何会进入花月楼,又是否曾反抗过这些阴暗,但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她成了阴暗本身,荼毒着那些与她站在对立面的人。

    她沉溺在思考中,全然没有觉察到此时大堂之上的叶渠也已许久没有言语,先前镇定的眼珠忽然开始滴溜转:“此等事情,就算是自首,也要有证据。可曾记账?往来交易的客人都有哪些?”

    “这……这……”蔡四娘满脸都写着纠结,不敢言语——花月楼的客人都非富即贵,有哪个是她一个老鸨能得罪得起的呢?

    “你照实说。”

    周纵北语气不悦,沉声惊醒,算是在用自己的身份施压,却只是让蔡四娘更加为难,该说的哽在喉咙,一个字也不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蔡四娘身上,竟无一人觉察到叶渠微妙的表情,他以观全局者的姿态扫视堂下众人,随即缓缓开口:“既然你已自首,那本官便全了你赎罪的心愿。鉴于证据不明,你又坦白真诚,便罚你下狱两年,花月楼其余人下狱一年。”

    说罢,在释忧馆众人和花月楼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叶渠拈起惊堂木,往桌上随意拍了一下,起身就要离去,堂下的捕快也快速涌来,架起了跪在地上的女人们。

    “谢大人,谢大人恩典!”蔡四娘一脸喜出望外,脸上的褶子像是湖上层层叠叠的涟漪。

    周纵北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叶大人,她的罪名恐不止这一项,本王还在花月楼的地下暗室里找到了那样多的受害女子,那些男人们也都在外边……”

    “恭王殿下,”叶渠站在高处,腰低低弯下去,双手一并行礼,看似恭敬,却是打断了周纵北的话头,“办案最重要的是证据,殿下哪有证据证明那些女子是被囚禁的呢?据本官了解,当时在地下的花月楼守卫可是陷入昏迷的,保不齐,花月楼还是受害者呢。”

    周纵北回头看了眼紧锁眉头的孟楚景,刚想说什么,那边叶渠没给他机会:“本官听闻,殿下也是那花月楼的常客,若本官断案不讲究证据,那是不是恭王殿下也要有理说不清,被人泼上一盆脏水呢?”

    “大胆叶渠,你就是这么当这断案的府尹的?”

    “本官不敢,只是,断案要讲证据。”叶渠头压得更低,语气却不疾不徐,像是带刺的藤蔓。

    林晴疏的眉头也和身边之人同步皱了起来。

    现在是崇光元年,她穿越来的那一年,而且她又是侯爷的千金,就算那个成日礼佛问道的爹不曾说过什么,平日里和那些世家子弟打交道,还是对朝中一些事情有所耳闻的。

    这年,新帝周煦刚刚掌权,年仅十五岁的男孩,皇位旁日日坐着一位垂帘听政的叶太后,朝中众多官员,皆是她叶氏一族,或是亲信死忠,而随着太后在朝中威望渐盛,那些太后党羽自然目中无人,连带着这位不问朝中事、日日风流快活的恭王也不放在眼里。

    现下看来,孟楚景他们想要借着周纵北的王爷身份给花月楼定罪,只怕是难了。

    不过,林晴疏隐约觉得,这京兆府尹叶渠似是与花月楼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这关系,好像是单方面的,蔡四娘先前并不知晓,先前才会如此惊惧。

    打从得知自己只需要在牢房待上两年后,蔡四娘便一直盯着叶渠的脸,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灿烂,好像要绽出星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