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暮色沉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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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杳到时,见到二嫂嫂正与百里昀闲话。
颜娩一身正青色利落的劲装,面上带着一路的风尘,退却了几年前的温婉,多了英气与飒爽。
一旁有侍女正在她旁边弯着腰,像是在她脸上画着些什么。
林杳见状,急忙走上前去,对着颜娩盈盈一福,走近了这才看到侍女是在为二嫂嫂处理脸上的擦伤。
颜娩看到林杳锁着的眉头,猜到她想问什么,先行开了口:“不小心被利利刃所伤,不打紧。”
林杳还是蹙眉,担忧地问:“二嫂嫂,这不会落下疤痕吧?”
颜娩笑着摇了摇头:“无妨,留疤是常有的事。”
说完,她仔细打量着林杳,眼底浮现出一丝暖意:“几年不见阿杳,倒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不似之前那般看着清瘦。”
说完,她又抬眼看了看一旁的百里昀:“看来三弟对阿杳应当是极好的。”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林杳听到这话,偏头向百里昀看去,就这样,她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一双清亮的眸子里。
她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有何反应,却见百里昀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开,只是他的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
百里昀负手低眼,有些结巴地转移话题:“那个,那个,二嫂,你……你方才说是西逻人伤的你?”
说话间,他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骨节泛白。
他自己知道,虽然此时此刻他站得挺拔得如同苍松,内心却像是被打乱的棋局。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暗自思忖着当下这种奇怪的感觉。
先前和林杳对视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模样,眼睛是眼睛,眉毛是眉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的。
可是,以前看到她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就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对视多久都无所谓,至多不过是带着些淡淡的浅浅的觉得她有些许可爱。
但也只是偶尔,也只是一点点。
然而今日,不过是目光偶然交汇,却是他先移开了眼,不敢再看。
他不明白。
颜娩见百里昀站在一旁,身姿修长而挺拔,微微低垂着头,眉头轻蹙,朱色官服的衣袖随着微风轻轻摆。
他的目光有些空洞。
颜娩只当他是在担心自己,便笑着安抚他:“是,不过也没伤着我,我这不好好的嘛!”
林杳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关切,声音温和地对她说道:“二嫂嫂于边关辛苦多年,如今归来却还带着伤,二嫂嫂要不要歇几日再走?”
颜娩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清脆地说道:“阿杳莫要担心,这点小伤对于嫂嫂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在边关之时,比这严重的伤也不知受过多少,如今这又算得了什么,嘶——”
侍女的动作轻柔而谨慎,轻执罗帕与药膏,轻轻蘸取着瓷盒中的药膏,小心翼翼地靠近颜娩的脸庞,只是不小心稍稍用力了些,颜娩生理性地微微一蹙眉头。
林杳见状,赶忙走上前去,轻声对侍女道:“莫要拘谨,且小心些。”
侍女点点头,须臾便上好药退下了。
待屏退随从后,颜娩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至百里昀跟前,昂着下巴示意他接过去。
“给我的?”百里昀回过神来,眉目微挑,接过了书信,“谁写的?”
“爹写的。”颜娩轻轻开口,“是爹给你和阿杳的家书,信笺之中,他说……算了,还是你自己看吧。”
百里昀疑惑地抽出了信封里的信纸,看着看着目光由犹疑变成了惊愕与惶惑。
林杳心下疑惑,向他靠近了一些,看了眼信纸上的内容。
是百里退惯有的苍劲而熟悉的笔迹,可是信的内容……
“为何?爹为何突然辞官?”百里昀低语,那声音仿若一片飘零的落叶,带着无法言说的……落寞。
颜娩眉头轻蹙,幽幽叹道:“爹说,官场似幽森泥淖,纷争若蔓藤缠身,使他心力殚竭,他不愿再同流合污,亦不堪此等无尽的纷争烦扰,余生所想,唯有退让。”
官场之中,魑魅魍魉横行,勾心斗角之事无休无止。
每日置身于此,仿若置身于荆棘丛中,身心俱疲。
阿谀奉承之风盛行,清正廉直之人却屡遭排挤打压。
倒的确令人寒心,让人想退。
可若是这样便退了,那就不是他爹了。
百里昀紧紧捏着信纸,好似要将那信纸嵌入掌心一般,指尖因用力而泛出淡淡的青白色。
他深知父亲一生刚正不阿,为官数载,小心谨慎,尽己所能,未尝结党营私。
他们姐弟四人,自幼所受到他的教诲便是为官者当为民,纵仅余一分气力,亦须坚守不渝,卫世道之清平。
“那百里愉呢?”百里昀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