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赝品苦等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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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日头甚好,天光朗照,均匀铺在太子府的飞檐廊柱上。www.jingsige.com

    元怀英一袭青衫,闲坐在临窗的榻上,膝上盖着一张浅色薄毯。几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格落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一本《贞观政要》被他随意地反扣在薄毯上,书页被风吹开几页。

    他目光落在石阶上,专注地盯着那些在光影中跳跃的小金点,那是檐下风铃反射出的光辉。

    身后内侍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乐呵道:“侧妃娘娘的手艺就是巧,这风铃在这挂了这么多年,日晒不裂,雨穿不腐。”

    “老奴家那小孙女,最喜欢听风铃声了。前些日子,她还央着老奴给她寻一个这样的风铃,老奴一直遍寻不得。今儿个抬头一看,可不就近在眼前么。不知殿下可否准许老奴,向娘娘讨教一番,学了这做风铃的手艺,也好叫家里的小丫头开心开心。”

    说罢,他睨着元怀英脸色,又继续道。

    “殿下若不反对,那老奴现在就腆着脸,去请娘娘过来了?”

    内侍活了这么多年,早成了个人精,见主子不说话,只当是默认,笑眯眯便要去请。

    哪知刚走出没几步,太子侧妃李扶光就不请自来了。

    她一身素净衣裙,因行动急促,裙摆尚未停稳,便径直站到元怀英面前,连象征性的礼节都省了,只冷冷一句,“喝药。”

    元怀英抬头瞧了她一眼,神色如常,对她这番做派,早已是见怪不怪。倒是旁边的内侍吓了一跳,拍着大腿连连请罪。

    “哎呀,都是老奴糊涂!竟忘了殿下喝药的时辰,还劳娘娘您亲自送过来,真是罪过,罪过!”

    说完,他又话锋一转,“那既然娘娘您都亲自来了,老奴这就下去烧壶热茶,正好这炉子里的茶水凉了,也该换新的了——”

    “不用。”未等元怀英开口,李扶光便极快地打断了内侍的话。

    她视线径直落到元怀英身上,手中端着的药碗一送。

    内侍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堆着笑脸连连点头,悄然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言。

    元怀英目光只在那碗药上停了一瞬,随即视线缓缓上移,落到李扶光脸上。

    她站得笔直,眼中一片冷漠,没有半分柔情可寻。

    再想多看两眼,人就不耐烦了。

    他垂下眼眸,盯着碗中琥珀色的液体,沉默片刻,终是伸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李扶光见他喝完,又道。

    “张大人在花厅等你。”

    她说完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元怀英望着她的背影,神情晦暗。喉间药味还萦绕不散,平白让人反胃。

    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药苦,还是心涩。

    他缓缓阖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面色已恢复平静。

    身旁的内侍偷偷抬头,瞥见这一幕,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垂下头,不敢打扰。

    “去请张大人过来吧,还有,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内侍闻声,心头一颤,忙不迭地低头应是,弓着身子缓缓退下。可才走了几步,他又忍不住回头。看见殿下临窗靠塌,微微出神。书卷掉了也不知道,薄毯一角也松松垮垮地垂着。

    整个人轻薄的像一页纸,随时能被风卷走。

    不多时,廊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道清越之音。

    “殿下。”

    张歧安步履稳健,朝他恭敬地拱手行了一礼。

    元怀英闻声抬眸,目光从恍惚中收回,他摆了摆手。

    “嗯,你我之间,无须多礼。上次让你查的事,情况如何了?”

    张歧安听到这话,神色顿时一敛,沉声道。

    “殿下猜测的果然没错,此次祈福道场,的确有人暗中不轨。”

    “圣上将这事交给了工部,并着户部批银一百万两以供买办。但下官暗访得知,户部实际拨付到工部手中的银两,竟只有三十万两。”

    元怀英闻言,眼中露出一丝寒意,“那剩余的七十万两银子呢,凭空蒸发了不成?”

    “这个倒不知。”张歧安摇头,“下官曾试图追查,但却发现,户部上下似乎都长着同一张嘴,咬死了不肯透露任何情况。”

    “可怪就怪在,七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工部是要实打实,用这些钱来采买的。如今少了这么多银子,他们却甘心吃下这个闷亏。换作普通官员,恐怕早就上报了,可偏偏也没一人吱声。”

    “那你可调查出什么结果来了?”

    张歧安沉默片刻,低声道:“下官惭愧,暂未查明其中缘由。”

    元怀英‘嗯’了一声,也没怪他,只道。

    “那你盯紧了他们,七十万的窟窿,不可能悄无声息就填上了,总会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