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十六章 可怜小儿多疾病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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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里,槐序不知是何缘故便开始大哭不止。她这一哭,惊醒了整个屋子的人,闵氏在西厢甚至都听到了她的哭声,不顾病躯前来看望。

    “孩子怎的了?”闵氏关心道。

    章怀春不想惊动了她,忙道:“只是臀上生了些红疹,用药擦洗几日便好了,君姑不必担心。”又暗中向郑纯使了使眼色,低声道,“送君姑回去歇着吧。”

    闵氏也知自己留下来帮不了什么忙,待郑纯将她送出了屋子,她便笑对郑纯道:“你不必送我了,好好看顾着孩子。”走了两步,又欲言又止地道,“侯府后日要去延寿乡祭拜徐公,你顺道去看看平夫人和郑甲,代你阿兄尽尽孝心。”

    郑纯应道:“儿子知道。”

    目送着闵氏回了西厢,郑纯方始转身回屋来看女儿。

    许是哭得累了,槐序的声音已渐渐弱了下去,却仍旧在兰苕怀中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怜。他见章怀春在帮她的臀部涂抹玉露膏,便将人从兰苕臂弯里接抱了过来。

    槐序魄门[1]两侧的肌肤一片潮红,密密麻麻皆是红疹,他心疼又自责:“是我疏忽了,该为她勤换溺袴的。”

    “怪不到你头上。”章怀春道,“她肌肤太过娇嫩,成日里被捂在溺袴里,就易捂出这些疹子来,好在没恶化到生痈长脓。”又叮嘱一旁的兰苕,“这段时日,便不必为她穿上溺袴了,多在她身下垫几层褥子。”

    兰苕正为自己未能照料好小女公子而兢兢战战的,听了章怀春的叮嘱忙不迭地应道:“是!是!婢子记住了!”

    章怀春知晓她是怕被责骂,有些无奈:“你去歇着吧,这几日夜里不需你守着她了,需要时自会唤你。”

    兰苕离开后,章怀春又催促青楸自去安歇。

    许是抹了玉露膏的缘故,槐序已不再抽泣,反倒精神十足,在郑纯怀里不住地蹬腿,咯咯笑个不停。郑纯甫一将她放在床上,她便撇嘴皱眉,一副要哭的模样;再抱起她时,她便又是一张笑脸。

    郑纯哭笑不得,只能抱着她来回走动哄着她入睡。

    章怀春将将迈进寝室见到的便是这一幕父慈子欢的画面,竟不忍心进来打断父女俩这样其乐融融的时刻。思及自身,她也觉自己这个母亲对槐序的关爱陪伴不及郑纯,心中难免自责内疚。

    她行至郑纯跟前,笑着对他说:“我来抱她吧。”

    郑纯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女儿送入她臂弯里,悄声道:“你看她眼睛快睁不开了,倒是入睡得快。”

    抱着这小小软软的一团,章怀春顿觉整颗心都化成了水;再看身旁的郎君,他的万千柔情皆堆在眼角,这柔情似蹿进她心间的一尾鱼,将她化成水的一颗心搅得涟漪迭生。

    “斑郎,”章怀春含笑道,“新年岁首,可有什么对我说的?”

    郑纯温柔笑言:“愿你我岁岁年年常相伴,长长久久共此生。”又垂眸看向她怀中的槐序,“也愿槐序无病无灾,平安顺遂。”

    ***

    翌日,章怀春往医馆去后,闵氏便将郑纯唤去了西厢,却也不过是叮嘱他明日祭拜过徐公后,务必要去看望看望郑家的那对祖孙。

    “前些日子,我让丁香做了些扬州当地的糕点,你拿到你屋里去,明日你带去给平夫人和郑甲尝尝,莫说是我让你送的。”

    郑纯应下了,却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了一句:“母亲不怨平夫人么?”

    “没甚可怨的。”闵氏淡然道,“你阿父在时,因你的书读得比你阿兄好,他确实偏心你一些,平夫人对我们有怨气,情有可原。如今,你阿兄阿嫂仍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她一个人带着郑甲在这异地他乡讨生活,也是可怜,你要常去看她们。”

    郑纯从前只觉母亲的不争不抢是软弱可欺,今日听了她这番话,反倒十分钦佩她的胸襟气度,他难以望其项背。

    也不知是否是看多了那些从西方传来的佛经,过往所遭受的欺凌不公,他已不再耿耿于怀,对曾经伤害过他与母亲的人,也没了那样深的怨念。

    抱着一摞打包好的糕点回到东厢,他屋里院内都未见到槐序,照料她的奚瑶与兰苕也不见踪影,便询问整理箱笼的青楸:“槐序被抱去何处了?”

    青楸道:“二女公子来过,带她往花园去了。”

    郑纯想着二女公子也算稳重,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迈步正欲往书室去,目光却从敞开的鸳鸯盒里瞥见了一尊石雕小像。这只鸳鸯盒里装的皆是章怀春珍视的零碎小物件,他悉数见过,熹宁帝赠予她的那枚兽面开口玉环也被她收在了这只盒子里。

    然而,这尊石雕小像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见青楸忙进忙出的,便趁她出去之际,将这尊小像托在了手中细细观看,模样倒像是槐序将将睡醒的时候,很是可爱,小像底座甚而还纂刻着“吉羊如意,长乐无极”八个篆书小字。

    青楸进屋便见郑纯捧着那尊小像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