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定安侯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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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嫡兄》 

    长安,万年县。

    午后下衙的时辰,赵县令处理完公文,正琢磨着后厨今日做了什么菜踏出书房,就见廊下吊出一个人来。

    素来稳重的赵县令吓得踉跄了一下,无声地骂了句祖宗。

    田柒双腿勾在梁上,倒挂着招呼赵县令:“老赵,吃了没?”

    赵县令皮笑肉不笑:“正要去吃。”

    田柒闻言从梁上跳了下来,猴一样的矫健灵敏:“正巧我也没吃,捎我一个。”

    赵县令并没有计较这半大小子的失礼,捻着胡子问:“你怎的突然来了,是君侯有何差遣么?”

    “君侯月余前就出门了,一个亲信都没带在身边。”田柒从荷包里摸出两颗松子,咬得咯嘣响,“这几日有人瞧见阿索在附近捕猎,我估摸着君侯要从万年县这边回来,便赶过来了。”

    赵县令想起了什么,嘴角抽了抽:“怪不得前两日给我送信的信鹰翅膀都被撕裂了。”

    原来是那只万鹰之王在附近。

    田柒“嘿”了一声:“我说君侯怎么会从这边回来,原来是逮着你的信鹰了!什么信?哪里来的?你是不是又和金陵那边暗通曲款……”

    “那叫暗通款曲!”赵县令嗤了一声,而后反应过来啐了他一口,“不会说话就闭嘴,我同金陵的往来一向光明正大……”

    就连两日前收到的密信,都第一时间差人送去了侯府,跑腿的人今日也该回来了。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君侯应当已经看完了信。整个西北,就没有什么事能逃过他的眼睛。

    ……

    日薄西山,暮色苍茫。

    雪模糊了天地之间的界限,因此城门的守卫看见天尽头处那道影子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直到揉了揉眼定睛再看,他才确信那的确是一个不断靠近的人。

    头顶鹰隼盘旋,叫声刺破长空。守卫心里一个激灵,喝住了要去关城门的同僚:“先别动!”

    他们终于辨认出了那个不断靠近的人是谁。

    寒风凌冽,他却未着氅,只一身毫无纹样的玄色圆领窄袖袍,不佩玉也不佩剑,只背了一把刀,背脊也如刀一般难被风雪摧折。

    名为阿索的海东青伴在他身侧,无声宣告着他的身份。城门口众人顿时拜了下去,声音响彻天地。

    “拜见君侯!”

    萧不言抬手,示意他们免礼。

    城门口从未见过他的小兵偷偷抬眼去瞧,心中略有些恍惚。

    听过定安侯传闻的人都知晓他长相英俊,可这种英俊却难以用言语形容。如同冬日的太阳一般,所有人都知晓他可以灼烧万物澄明天地,但看过去时只觉云遮雾绕,连光都是冷的。

    明明看到了他的脸,可小兵最终只记住了他平静到能倒映出一切的眼睛。因怕被那双眼睛映出心底的阴私,甚至连那双眼睛的模样都渐渐模糊。

    这也算不上奇怪。小兵心想,哪里有人能看清楚太阳长什么模样呢?

    只要知晓,他永远照耀着这片土地就好。

    赵县令已经在府邸中备好了热水酒菜,忐忑不安地等着萧不言沐浴出来用膳,田柒则捏了块卤牛肉喂鸟。

    阿索向来只吃生食,嫌弃地偏开了脑袋,在田柒头顶蹬了一爪子,借力飞向了后院。

    不出片刻就有丫鬟小厮鸡飞狗跳地追了过来:“鸡!后厨的鸡!”

    田柒在一声比一声微弱的“咯咯哒”里痛斥飞远的海东青:“阿索,你怎么能同类相食呢?禽类何苦为难禽类!”

    正闹得一片兵荒马乱时,萧不言来了。

    他换了身绣有麒麟暗纹的藏青圆领袍,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可平白让人觉出几分厌倦来。

    田柒噤了声,挥了挥手,院落里的嘈杂如同潮水一般散去,无论人还是鸟都全部消失了。

    萧不言的面色正常了——方才人太多,看着就心烦意乱。

    人虽然少了,可田柒一个人叽叽喳喳却比十个人的话还多:“君侯,草原那边的探子传来消息说塔塔部里最惹人烦的那个王子死了,是你去杀的吗?”

    “君侯,五哥终于把他做了两个月的簪子送出去了!”

    “君侯……”

    萧不言恍若未闻,看向面带犹豫的赵县令,言简意赅:“说。”

    赵县令苦笑了一下。

    来万年县已经三年了,他还是没能习惯这位君侯的作风。

    这是位洞若观火的聪明人,轻易就能分辨出你说没说谎,因此最不喜心口不一犹豫不决的人,身边的亲信也一个比一个坦坦荡荡心直口快。

    简而言之,在官场混惯了的老狐狸在他这里只能碰一鼻子灰。

    赵县令讪讪道:“您应当也知道了,陛下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没了,如今宫中乱作一团。郡王拱卫宫禁,察觉到不少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