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第(1/3)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华止那张不由辩说的冷面孔向他一瞧,贺雪堂就忆起了被打手心的疼痛,口中的药瞬间没有那么苦了,囫囵着也能咽下去。m.baijiawenxue.com
喝下一口,看着华止端着药碗坐在床边,他觉得此情此景实在稀奇,往前推一个月,若有人跟他说有一日华止会照顾病中的他,贺雪堂是断然不会相信的,可现在华止确实坐在他身旁,虽然从神情上看不出一丝对他这个病人的安慰,但至少,他肯照顾他。
贺雪堂实在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当他发觉华止对他的态度已然良善许多,他就忍不住再进一步试探。
他心里仍旧保留着对华止的恐惧,试探时难免露出了一些畏缩的姿态来。
手指小心翼翼地从棉被边缘抓上了华止的衣角,见他没有反感才捏在手心里,口中苦涩的药味残余着,说话时都觉得有股苦药的味道在萦绕。
“那我喝半碗。”贺雪堂退而求其次。
华止把自己的衣角一点点从他手中扯出,不见反感却也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不行。”
贺雪堂禁不住要在心里嘲笑自己了,他竟然觉得华止对他有些不同,哪里不同?还不是和之前一样,完全不好说话。
贺雪堂硬着头皮把药喝光,因为喝得太慢喝到最后一口药几乎已经凉透,冰冷的液体进入喉咙,呼出的气息都似带着冷意。华止没有催他,用那双静默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喝完,好似如果他不按照要求喝光,竹板就会随时抽出,打在他的身上。
平时这种情况,身边坐着照顾的总是贺长嬴,如果旁边坐的是贺长嬴,必然会洞悉贺雪堂每一处舒服与不舒服,无论药烫了还是冷了,贺长嬴不会让他吃一点苦头,可惜现在是华止,华止对他是没有这份心的。
华止只叫叶子多抱了一床被子,加在他的身上,掖好了被角就要吹熄蜡烛。
贺雪堂忙道:“不要吹了蜡烛。”
他想留点光。
这次,华止遵从了他的意思,留了一柄烛灯,豆大的烛火燃着,虽不能将暗室照的通明,却也晕出一圈淡黄光晕。贺雪堂看着烛火,又是一阵发愁。烛台老旧,让他想起他在王府的烛台,王府里的烛台多为白玉台,最次的也要用青铜烛台。
他房内的白玉烛台座下镂空雕刻着青鸾鸟,烛火一点,青鸾剪影便会映在屏风上,羽翅随烛光跳动微颤,如要踏云腾飞,展翅翱翔。
用的蜡也是最好的,混着沉香、琥珀、碎金箔、珠屑……雕成莲花纹路,燃之生香。
此时他躺在这里,发着烧,还只有青灯一盏。此情此景,对比太过强烈,贺雪堂不由得叹了口气。
忽有一声音隔着门道:“殿下何故叹息?”
贺雪堂喝了药,正头脑发沉,以为自己正在发梦。
直到门外人不请自入,走到他的床边,他才抬起昏沉的眼皮看了一眼,看见一个道长扮相的人。
贺雪堂以为是凌虚道长那边遣人来看他,虚虚道了一声:“我已经好多了。”
那人身形一晃,在他枕边放了个什么东西,小声道:“有人托我带给殿下,希望殿下保管,殿下好生保重自己,日后他会来找殿下取回。”
贺雪堂撑着手臂起来后,床边说话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门是紧紧关着的,好似方才做了场梦。
他伸手摸向枕边,竟真的摸到个绸缎状的东西,拿出一看,是方手帕。
贺雪堂迷迷瞪瞪想了半晌,想起这手帕是贺玉峥的,那夜他被贺玉峥挟持,贺玉峥就是用这张手帕给他擦的眼泪。
贺玉峥……贺玉峥!他不是逃出去了吗!
贺雪堂吓得一个激灵坐起身,又惊又怕地左右看了一圈,猫叫似地喊了一声“六哥”,无人应,只有风动。
贺玉峥不在这里,他倒是不怕了,心里又莫名有点空空荡荡。
提着手帕看了一会儿,没明白贺玉峥的意思。
吓他?威胁他?贺玉峥应当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多半还是因为兄弟情谊惦记着他。
他想起小时候,也是元宵前后的日子,他们一起在太子府堆雪人,贺长嬴看他手被冻得青红不许他再碰雪,贺玉峥不由分说砸了颗雪球在他身上,笑着说男子汉岂能这点冷都受不得。
他们兄弟之间曾经也是很要好的,怎么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想着想着,贺雪堂又想起这么些年的那些红颜美人来,私塾里的义菀姑娘、风行酒楼的酒娘子、鹧鸪天里的朱颜……最后留在他脑海中的是尉迟青。
尉迟青,那张脸一出现,贺雪堂就觉得心脏悸动。
他至今还没有为尉迟青做一幅美人图,下次见到尉迟青,定要为他做副美人图。
他就这么抓着手帕想了许多事情,不知什么时候迷糊着把帕子往枕头底下一塞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