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启程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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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
往韶华宫的路,这是严之瑶第二次走。
第一次,她满心欢喜,准备迎凯旋的父兄,最后却得见两副棺椁。
而这第二次,身后没有追着她赶来的连姑姑,殿前,亦没有等着她满眼担忧的金统领,有的,只是一排一排十年如一日的戒卫森严的禁卫。
彼时她拎着装满新做的桂花糕的食盒,此时,她两手空空,唯有一颗心沉重。
雀跃欢喜的小姑娘终究是死在了那个深秋,而如今这个秋,也势必难捱。
“陛下,外头安平县主求见。”
帝王原就揉着眉心看折子,闻声更是不耐:“她来做什么?这县主府已赐,不是说了不必谢恩。”
公公想了想:“许是为了寒大人?”
“放肆!”
“陛下息怒,奴婢这就命她回去。”
公公急急出去,临到了门口,身后却又道:“叫她进来。”
“是。”
严之瑶上一次这么近地看那九五之尊,是在父兄的灵柩前。
圣上赐以国葬,她却一句谢恩也说不出。
如今,她深深拜下:“安平参见陛下。”
帝王原是背手立在阶下,听着声音转过身来,面上堆笑,立即就伸手虚扶:“怎见此大礼,起来吧。朕在你大婚当日抓了你的未婚夫,你可有怨言?”
“说没有是假的,”严之瑶未起来,只是不着痕迹地避开帝王的手,端直跪着,“坊间如今皆传安平是个扫把星,谁娶了是要走霉运的。”
“哦?”
“可陛下还了安平颜面,县主府如今气派,安平住得很好。”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帝王伸手,拍拍她的肩头,“起吧。”
说完他转身往上,却没听着动静,不禁又回首。
严之瑶没有动,她笔直跪着,面色平静。
帝王面色未动,边上公公起声:“安平县主。”
“安平话未说完,不敢起。”严之瑶答,她低下头,顺遂却倔强。
上首沉寂片刻,终于,帝王重又踏下步子,他停在几米开外,一挥手,整个韶华殿的宫人全数退下。
殿门沉沉合上,整个殿中竟显空旷。
严之瑶于此时抬头,帝王目光如炬,带着威压。
她并非是个见过世面的,此番后背也起了冷汗,却仍是坚定开了口:“安平求陛下,彻查严家军,还父兄一个公道。”
“你说什么?”
“陛下,安平如今一介孤女,唯有陛下一人可依可信,”她伸手,掏出怀中名册,“还请陛下为安平做主。”
“这是什么?”
“陛下,先听安平说个故事吧?”
帝王未拒绝,严之瑶垂眼,开始叙述。
“多年前父兄率精锐二十余人南下之时,曾路遇一雨中濒死的少年,父亲出手资助金银,并指点他远避战事北上。后来一次南戎大举进犯,父兄从俘虏口中得知南戎势力已经侵入大桓,前南戎王连连征战,财政入不敷出,目的乃是为了侵占南地财富,父兄知悉后,曾捣毁岑州至南州一片多处伪装据点,陛下应是知晓的,当时陛下还曾行赏。只是陛下不知,后来父亲还顺藤摸瓜查到了南州城内最大的青楼,不想那青楼当日半夜就突然走水,不留一人,父亲只捡到了这本名册,线索便就断了。”
严之瑶缓了一息:“这是父亲的心结,只是南戎后有内斗,与大桓交手年年败退,边关一度稳定,父亲才暂且搁下。他一生戎马,不爱与人相交,尤其是京中官员,也不叫兄长与他们私下接触。他回京后唯一相请的怕就是新晋的探花郎了,知道寒邃就是当年资助过的少年,父亲心有感怀,还曾相请入府。”
她又解下脖上玉佩,与名册一并捧在掌心:“他们都以为,这是父亲交给寒邃的信物,以为父亲想要我嫁给寒邃。可实际上,这块玉佩直到此时,都未曾打磨完全,未成之玉,父亲又怎会提前交付与人。”
她将名册与玉佩又托起:“我见过寒邃亲笔写就的名帖,与名册上的字如出一辙,字不会骗人,便是再掩饰,总能找到蛛丝马迹。如果这不能说明什么,那这玉佩……陛下,我父亲随身带着的玉佩,他战死沙场,拿着这玉佩来见我的人不是父亲的副将,不是父亲的军师,甚至不是严家军的份任何一位,而是这个本该远在京城的寒大人——陛下,您不觉得可疑么?”
帝王伸手,拣起她手中的物件。
“安平想,若是当真念着一份情谊,那么父亲的遗物当该要第一时间回到安平手中。然而此物先时传于寒邃,并因此叫我一时方寸大乱,应下了婚事,”严之瑶抬首,“第一个拿到这玉佩的人,其心可诛。可是陛下!战场之上,又有谁能第一个拿到呢?”
“安平,万事不是光凭猜测就能断定。”
“所以安平来求陛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