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温暖的阳光和微风漏进来，落在他的下巴和喉结上。他懒洋洋地靠着窗，穿着白色圆领短袖，握成拳的手抵在鼻子下面，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迟息息的错觉，她觉得宋然在笑，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暖洋洋的，温柔的情绪。

    她看着宋然，觉得他就像早晨的小太阳。不冷不热，温和地撞进她的心，以至于她忘记了要说什么。

    “你去哪？”宋然问。

    “剧院。”

    “演出？”宋然指了指她的大提琴。

    迟息息点点头。

    话题就这么断了。

    直到宋然下了车，迟息息才反应过来，然后开始懊悔，为什么没跟他多说两句话呢。比如也问问他这么早去干什么。

    同学两年了，她和宋然说过的话也没超过十句。而且每次和他说话的时候她老是要在脑袋里左思右想，小心斟酌，结果等她酝酿完，他们的聊天已经结束了。

    在这一点上她就很羡慕程欢，她对喜欢的人永远能大大方方，哪怕最后表白失败，也还能和人家处成好朋友。

    这种能力恐怕她这辈子都学不会。

    周一的早读是语文，黄秀芬拿着上周的测验卷，一脸“老娘很不爽，想骂人”的表情走到讲台上，用直尺敲着讲台，摆手让学生停下来。

    “我是不想多说了，上周语文测验卷，你们班平均分85，及格线都没碰到。我是不知道你们早读都背了些什么东西，我找你们班主任看了你们其他科成绩，都是第一，就我的语文，年级最低！存心跟我作对呢？啊？”

    黄秀芬把测验卷摔在讲台上：“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自己好好看看！就考那么几句古诗词，你们班，没一个全对的！看看隔壁班，一个班50个人，全对的有三分之二！”

    迟息息起身去讲台上拿试卷，她历来都是黄秀芬的眼中宝，这会儿也没能避开她的炮火。

    “迟息息，上周考试你是睡着了是不是？连你也给我考个89分！古诗词错了两个，作文写得一塌糊涂！”黄秀文转向底下的同学，“同学们，离高考还有几天？不到一百天了！古诗词会背就能写，这是送分题！送分题！你们都不要！”

    迟息息拿了试卷分成几份给第一桌的同学，一边在教室里走着发试卷，一边听着黄秀文恨铁不成钢的骂声。

    她从拿到试卷开始，心思就飘走了。

    宋然的学号是13，考试是按照学号坐的，批改之后一般会放在最下面，所以她偷偷翻了一下下面那几张试卷，20号以内，确定宋然的试卷在她手里，才把其他的试卷递给别人。

    “我想了一下，不好好逼你们一把，你们就永远是癞蛤蟆，戳一下，挪一下。咱们班一共45个人是吧，分成9个小组，每个组5个人，可以自己组队，然后选出组长，选不出的，我来选。”黄秀文站在讲台边，“行了，都别装模作样地背了，现在赶紧的，把组分好，下早读前选出组长。”

    教室里立马就乱成一锅粥，吵吵嚷嚷的，黄秀文看了半天，时间是一分一秒地浪费，却没有一个小组来上报。

    她再次敲桌子：“行了，都给我坐回去！真是不能惯着你们。我来随机选。班长拿你们班名册给我。”

    迟息息把宋然的卷子放到他桌上的时候，他正躲在一堆书下面睡觉。

    “第2组。钟桐，程欢，迟奕，迟息息……”

    迟息息叹气，宋然要是能和她一组就好了。

    “宋然。你们五个一组。”

    迟息息抬起头充满感激地看着黄秀文，就差饱含热泪，握住她的手，谢谢黄老师！感谢黄老师！您是最好的老师，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更年期了。

    分组结束之后，黄秀文说：“分组已经完成了，组长你们自己选。但是，我提醒一下，这个组长是要对你们负责的，每天我都会要求背诵一篇古诗词，组长监督自己组员背诵情况，然后第二天上课我检验成果，哪个组最差，全组把这篇课文抄十遍。”

    底下顿时哀鸿遍野，早读铃响了，黄秀文对自己的小组计划很有信心，布置下第一个任务：“今天的背诵篇目，琵琶行。”

    “啊——”钟桐听了直直往桌子上一扑，“我靠，琵琶行，那么长，这要抄十遍，手不得抽抽啊！黄师太太狠了。”

    钟桐推推还在睡的宋然：“宋然，醒醒，别睡了，赶紧背书，不然咱们组都得完蛋。”

    宋然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问：“背什么书？”

    “分组，每天都得背给组长，今天是琵琶行。”

    “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