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巧饰伪(二十七)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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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湄暗自打量她的神色,试探地问道:“你见过那许十二郎么?”
倘若是见过,或是有所风闻,提起这么个荒谬的未婚夫来,脸色不好也是寻常。www.luhuage.com
何冬涟却是摇头,“盲婚哑嫁,无从了解。”
云湄听罢,好奇地眯了眯眼,等着何冬涟将先前欲言又止的那一句话说尽,但何冬涟偏又止住话头不说了,想来是不大好开口吐露。
云湄便猜测许是别有倾心之人。但同她也没甚关系,自己也就是个顶着假身份冒领儿时交情以套近乎的赝品,说来待得宋浸情痊愈归位,她云湄再不会与这些人产生什么额外的交集,是以当下也没再多问,站起身来,探头瞧瞧菜色。
毕竟两个闺阁小姐,又不是需得守夜巡逻的下人,晚间的宵食并不讲究重油,何冬涟起了两块儿暄软蓬松的香饼,做了一道嫩笋片,凉拌了一些能就着饼子吃的醋芹,又从角落里掏出冰鉴中湃着的瓜果,切碎了浸进甜饮子里,摆上桌来,瞧着便是缤纷祛暑的颜色。
何冬涟道:“我记得姐姐不爱吃太甜的东西,也不喜欢有损食物原味的酱菜,只好天然之味,是以佐料加得不多,那些瓶瓶罐罐的腌菜也没起出来给你摆上几碟,可不是怠慢呀。”
云湄刚想问角落里那些腌菜是不是没到时候不能吃,还想打趣问她为什么糖放得吝啬,听了这话,这才猛然记起这茬来。
阿愿所写的册子上记录说,宋三只好食材原味,瓜果也好时蔬也罢,素来只吃那一段儿天然的清甜风味,最是讨厌炼出来的甜糖,腌菜一流自也是吃不惯的。
偏生云湄因早前生活潦倒,偶然从过路的贵人那儿得赏一包酥油糖,凭此捱过了最困苦的那一个月,从而留下了嗜甜的习惯,这些日子明湘发现她总是随时随地从袖笼里掏出糖来吃,大皱其眉,以防之后露馅,对她这样的行为严令禁止,说是避人耳目地吃也不行,就要依葫芦画瓢地学习宋浸情,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露馅风险。
这么着,云湄已经好多天没吃糖了。
她有些愁眉苦脸,嘴里分明寡淡得要死,还违心夸着:“冬涟妹妹的厨艺真不错。”
其实何冬涟的厨艺确实不赖,只惜她是个丫鬟舌头,只好大鱼大肉、大甜大腻,这样才有摆脱困苦的实感,当下吃得没滋没味,遗憾地草草结束宵夜时间。
关于未尽的话语,晚间歇下的时候,两个姑娘挨在一块儿说私密话,天南海北地胡拉乱扯,因着到了年纪,最后自然又拐到郎子身上来,这么着,何冬涟又同她提起这一茬:“我阿姐的婚事,祖父是管不了她了,相看的郎子,她怼一个黄一个,就说上回那位明摆着要点入翰林的新科进士,被我阿姐拉去瓦舍拼酒,酒量不济晕在那儿,任侍酒娘子们摸来摸去,第二天醒来就失了童子身,还被人紧跟着掺了一本私德有亏而断了圣恩,实在把我祖父气得够呛。不论怎么教训她、惩罚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最后只能来我这儿说教一番,叫我千万别学她。但说实话,有时候,我当真挺羡慕她的。”
云湄脑中勾勒出一个桀骜不羁的小娘子形象来,笑说:“你姐姐这人也是奇,还挺有趣儿的。”活在极其守旧的何大儒的教养下,竟还敢于做出这类事儿来,可不奇女子吗。
说罢又偏脸看向何冬涟,她正无意识地伸手勾缠着寝衣上的丝绦,目光空洞地盯着帐顶,零碎月光在她眼中投下浅浅的影,星星点点,默默浮动,显得寂寥落寞。
云湄单刀直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郎子了,才羡慕你阿姐可以自己选择?”
何冬涟听了,微微扭过身子,并不接腔,但瞧那姿态,显见得是有这回事。
云湄脑子里过着即将嫁去今阳的事儿,那是一个新天地,从未涉足过的深宅大院,而她怀揣着动辄杀头的秘密,说丝毫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见何冬涟忸怩,再好奇也懒得去探究了,自己掰着手指头指数起日子来,奈何舟车劳顿浑身乏力,竟是数数间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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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何冬涟倾心的那位神秘郎子究竟是谁,第二日就有了结果。
晨间用罢早食,云湄靠在花苑的美人榻上茶歇,这何冬涟起得怕是比棚圈里养着的公鸡还要早,天不亮便拉着她去给长辈们请安,人家院子里起身的动静还没有呢,她就巴巴等在外头了,早上云湄窝在妆镜前的绣墩上闭目醒神,甚至还被早已收拾好的何冬涟温言“教训”了一顿,弄得云湄现下看明湘都有些眉清目秀了。
正这么胡乱想着,就见明湘趁着何冬涟吩咐下人摆茶食的空当,悄没声地走过来探手摸她的袖笼。云湄睁开眼睛,无奈地压声道:“没藏糖呢!”
明湘这才将信将疑地退开了。
花苑中原本细语轻声,尽是姑娘们的交谈,但花苑地处内外院的交界之处,临着一条双面廊,云湄正起身吃茶点,前头双面廊上开的花窗便涌过去一大片暗影,云湄抬头看,就见那处正拉拉杂杂地走过一大群士子,一个个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