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杀他(三)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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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当一阵马嘶声从远处传来时,姜姮缓缓睁开了眼。www.chunyuwx.com
她不愿在野外搭棚露宿,便留在车中,宫人在车内铺了不少毛皮和织物,不但无济于事,还让人热得脑袋发昏。
这一夜下来,她是腰酸背痛,几乎未阖过眼。
马蹄声更近了,不知在欢快什么劲。
姜姮气得坐起身,“唰”的一声掀开帘子,唤来小宫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
与此同时,远处一阵沙土扬起。
骏马破尘而来,又急急被勒住。
为首的人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大阔步到车前跪下行礼。
“臣孙玮,见过殿下。”
姜姮定眼盯着孙玮那张方脸许久,询问:“几时了?”
自有懂事宫人答:“辰时三刻。”
今日天晴,辰时三刻,早有烈日悬空。
姜姮听了回复,掀帘回车,动作干脆又利落。
车帘垂下,挡住车内光景。
孙玮皱眉。
女官在旁解释:“殿下一向是巳时起身。还请郎中令在旁候着。”
他闻眼,抬眼平静道:“臣愿侍左右。”
女官又问:“郎中令因何而来?”
女官列七品,负责记公主起居,她是替昭华公主所问。
孙玮向其点头示意,拱手道:“陛下恐公主再遇难,便派臣护卫左右,直至回京。”
言下之意,他将接替张浮此行任务。
随即,他细细询问了关于此次出宫队伍的人员、马匹、粮草等事,女官起先还有犹豫,渐渐地也便松了戒心,只不紧不慢又事无巨细地答。
孙玮仔细听着,平声问到:“可否请女官告之,中郎将遇刺一事始末,也好叫在下有所防备。”
这话头转得太快太急,女官下意识就要托盘而出,余光却见帘子被掀起一角。
“怎么不继续了?”
凉凉的一道声音响起。
有风摇铃。
女官跪下。
孙玮仿若听不出她的喜怒,顺势继续:“敢问殿下,中郎将遇刺一事始末。臣疑心,有贼人藏于队伍之中。”
女官被这人气到,忍不住狠狠瞪去一眼。
姜姮笑与她,“言悦,你何须跪本宫?为本宫做事,错不在你。”
那错在谁身上,便显而易见。
姜姮掀起眼,冷冷望他。
凤车是由楠木打造,车壁厚约一指,能挡住飞来横箭,却拦不住人声吵杂。
他想问事,何处不可以问?
非得在车外,专惹人嫌。
姜姮冷声:“郎中令可知错?”
孙玮垂首,好像是极为恭敬的:“臣不知。护殿下安危,是臣之职,而队伍中藏有贼人,臣不得不查。”
说得有理有据。
事实上,也有理有据。
路遇贼人,中郎将挺身而出,因而只他一人重伤濒死,这个由头,只能糊弄装糊涂的人。
孙玮显然不是这个糊涂人。
张浮同他也有数面之缘,是在北疆谋逆案案发之前,两人正因辛家军而结识。
无独有偶,前些日子场管事为谋新出路,有意借辛之聿一事再次讨好姜姮。
他便送礼到长生殿,借宫人之口,告诉她,长安城有不少人在暗中注意辛之聿的去向。
其中有一人,便是新任郎中令孙玮。
昨日辛之聿一句,人人恨他。
真不是胡说八道。
姜姮眨眼,像是惊讶:“本宫问责,可不是为了此事。”
又迅速敛了表情,冷冷逼问,“好一个护本宫安危,本宫不得歇息,又何来安危可言?”
这句话是胡搅蛮缠,也无理无据,因此最难辨出个真假。
孙玮只能忍气吞声:“臣认错。”
姜姮笑着,指尖轻点一旁空地,“错事便该罚,郎中令身为禁军之首,自该清楚这个道理。”
“今日日头太晒,照得人眼恍恍,便请郎中为本宫撑伞遮光。”
话罢,她像是累极,懒懒打着哈切,回到了车中,又极其自然地歪到了辛之聿身上,脑袋枕在他左肩,双眼闭上。
她呓语般道:“总算解决了麻烦人。”
“是孙玮。”
嗓音不大,肯定语气。
姜姮睁开眼。
辛之聿目不转睛看着她。
“是。本宫忘了,你与他相熟。”姜姮懒懒答,又随口问,“所以,你要下去给他一刀吗?哦……不,一簪吗?”
就像他对待张浮一样。
一簪一仇人,多潇洒快意。
“可以吗?”辛之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