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家风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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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淑贤她妈生这个小子那天,是快到清明的时候,石淑贤记得非常清楚,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那爸笑着接过孩子,看看窗外的漫天大雪说:“瑞雪兆丰年哪,这孩子也许是个有福气的,他的名字叫瑞丰吧。”
这个孩子刚生下来就有了名字,还是她爸给起的。
心直口快的石淑青,实在看不下去了,生气地说:“生个儿子,又会说好听的,又会起名字;生个闺女,你们俩谁也不当回事。我看着哪,倒看你的儿子们,都能有什么样的福气,哼!”
站在一旁的石淑贤也看不惯她父母的样子,拉着石淑的衣袖说:“走,咱不管了,他们不是喜欢儿子吗?让他们守着儿子过吧,让他们的儿子做饭、做家务,我们玩去。凭什么天天在外面玩的是他们的儿子,累死累活的却是我们姐妹?”
坐在炕上的父亲,转头看向都长成大姑娘的女儿们,脸有些红。
坐在炕里的母亲被气笑了,笑骂道:“这二个小鬼,这是生气了?臭丫头蛋子,不做家务做什么?你们生来就是做家务的,男孩子才是面朝外的人。”
她这话让俩姐妹更不爱听了,转身走出父母的房间,关门声有些重。
她父亲看着重重关上的门,说道:“这些年我们是亏欠了这二个大的,她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她母亲不以为然地道:“长姐如母,谁让她们排在前面了,她们命该如此。”
幸好她们姐俩出去了,没有听到她们母亲后面的话。不然,石淑贤又要和她妈吵起来。
石淑贤最看不惯的就是她妈的死脑筋,旧观念。新中国了,还重男轻女,还总拿那些老思想来看待新社会的问题。
一天天的,就知道惯丈夫、惯儿子。指使女儿们干这个干那个,干不好还不行。她那二个宝贝儿子就知道玩,一点不知道体谅人、不知道体谅家里的难处。吃饭抢着吃,干活却躲着跑。
毛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她还在那重男轻女,看不起女人。她自己不是女人吗?看不起女人就是看不起她自己,她不知道吗?
石淑贤可能是错怪她母亲了,她母亲应该是不知道的。她母亲的思想里,丈夫永远是第一位的,这种思想从生活中最能体现。
比如,她总是把最好吃的东西,不给孩子吃,要先给她丈夫吃。丈夫吃完男孩子吃,男孩子吃过后女孩子吃,她总是排在最后。丈夫吃好了,孩子吃饱了,如果还有,她就吃点,没有了,她就有什么,就吃点什么。
在她的认知里,丈夫是一个家里的天,是顶梁柱。而女人不过是附属品,要依附着男人生活。她认为女人只有嫁个好丈夫,才能过上好日子,她就是有幸嫁了个好丈夫,过上了好日子的女人。
看着外面太平的世界,在厂里受人敬重的男人;看着家里这满堂儿女,各个可爱健康,她觉得她的生活很美好。
进城后,随着石淑贤的年龄增长,她母亲也越来越觉得这个大女儿,比她这个当妈的要懂得多,知道的事情也多。女儿识字,家里给孩子报个户口、办个粮食关系、领个粮、买个布什么的,都由石淑贤去办。
用她母亲的话说,这个小鬼出去办个事啥的还挺头汀(东北话,挺明白的意思)。她家里有多少粮票,什么样的是全国的,什么样的是当地的,她一概不知道,她只知道那粮票的颜色不一样。
家里还有多少布票,她也不知道。更不知道买一尺布要多少钱加多少布票。所以,她就不管这些。她只管出门上班,在车间里干活,下班回家,在家里继续干家务活。照顾孩子,伺候丈夫这些是她份内的事。
别的不懂、不会就让懂的、会的去做吧。
石淑贤家成为工作阶级后,开始吃供应粮(每人每月定量供应),每月就那么点细粮(大米、白面),除了给最小的孩子,刚断奶时熬米粥喝、逢年过节全家包顿饺子吃外,全部进了她父亲的嘴里。
就是包饺子,也是大家一起吃一顿,剩下的还是要留给父亲。
对于这样的安排,每一个孩子从小到大,看到的就是这样。在所有孩子的心里,这再正常不过了。这样的事情在石淑贤与石淑青的眼里也是最应该的。
每次看到父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时,她们总是第一时间,把做给父亲吃的食物,先摆在父亲的面前。
石淑贤的母亲是个持家有方的人,家里的孩子多,工作的人少,工资肯定是不够花的。孩子们的衣服难免要带着补丁,她总会把补丁补得尽量好看一些,有了补丁的衣服,依然要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板板正正。
干净,在她母亲的言传身教,严格要求下,成了她家人必须的生活方式。另外家务活也要干什么都要象模象样,干出来的活也必须要好才行。
做人坦率真诚,谦和有礼,是她们的父亲,传给她们的优秀品质。
她父亲常和她们说的话是:“做人宁让身受苦,不能让脸受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