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津也喜欢拿小孩，乖的不行。

    莫东二十一岁遇见李明津，头四年春节在员工宿舍一个人孤零零听李谷一的《难忘今宵》，第五个年头，李明津带他回家过年。李斐然平日又讨厌他又怕他，总之态度很不友好。

    但是除夕夜就不同。

    三个人磕磕绊绊地烧火锅下肉丸，晚上李明津和李斐然捏着耳朵在别墅的台阶上看莫东放烟花。

    零点钟声敲响李斐然率先起身，看着李明津，异常乖巧：“爸爸，新年快乐。”说罢转了个方向，望着莫东，也说道“新年快乐莫东哥。”

    乖的简直换了个人，莫东受宠若惊，吓得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

    这是专属于新年的李斐然，放下所有芥蒂隔阂，做一个乖巧的孩子，只希望每个人在这一天都快乐。

    新年的每一个人都与众不同。

    李明津拿出准备好的红包递给李斐然，他眉眼含笑格外温柔，甚至摸了摸李斐然的头：“新年快乐。”

    “谢谢爸。”

    李明津今日心情好到极致，立时望向莫东，语调轻快的一升：“你呢？”莫东宕机，傻乎乎地翻出自己的钱包，二话不说递给李斐然，磕磕巴巴：“新年，新年快乐！”

    李斐然盯着他手里的钱包，难以置信的把目光从钱包上挪到了莫东的脸上，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推了回去：“还在收红包的人不用给别人发红包哒。”

    莫东还是发愣，捏着钱包不知所措。

    李明津坏心眼不说话，只是笑得乐不可支。还是李斐然一脸的不忍直视，提醒莫东：“叫你给我爸问好，真是个木头！”

    莫东恍然大悟，终于被砸开了窍。

    他面向李明津，望着对方软如春水的眉眼，心中不住地颤着：“新年快乐，老板。”

    李明津转向他，笑着伸出手，递来一个鼓囊囊的红包比李斐然那个大了许多倍。他是第一次收到红包这种东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更何况他的比少爷的还要厚重，莫东用他的笨脑子一想就觉得不和人之常情，根本不敢伸手。

    “我···我不···”

    “拿着，红包还推什么推。”李明津虽然笑着，却不容抗拒地说道。

    莫东一垂头，老实说：“太大了，我不要。”

    “大吗？”李明津一挑眉，本想再逗一会，瞧着他犯了大错的可怜模样也不太落忍，只好解释说，“今年已经是我捡到你的第五个新年，前几年都忘了，这回一块补上。”

    莫东眼底发热，他不明白李明津怎么能这么好，一米九的大个子几乎就要哭出来。

    压岁钱这种概念只在他很小很小的才有，那是他的父母已经受不得家乡贫穷，撇下家中老人孩子到外面打拼，话说得好听，却再也没有回来过，莫东懒得计较他们究竟去了哪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那时家里的年过的都很拮据，不过零点钟声敲响，爷爷还是会从一堆零钞里抽出一张，叫他压在枕头下面睡觉，说是会交好运。

    莫东从不觉得爷爷的祝福有什么用处。

    他贫穷，孤独，跟着街上其他的孩子打架，稀里糊涂就出了人命。被判刑的时候他甚至松了口气，因为以后衣食无忧，不用再上街作恶。

    直到遇见李明津。

    莫东想，爷爷那几张五元纸币为他带来的所有好运大概就是遇见李明津，从此他像个人一样活着。

    不过他还是不敢收，讷讷低着头，诡辩道：“给一百块就好了。”

    把父子两个都惹得直乐，从他偷偷瞥李斐然的红包第一眼李斐然就发现了，他知道症结所在，笑够了便说道：“我又不吃这个醋，你快拿了得了，还吃饺子呢。”更何况叫莫东来家里过年之前李明津同他讲过这位莫东大哥短短的人生中都遭遇过些什么，李斐然少年心肠才听见他是个孤儿就难受的不行，立时批准莫东一起吃年夜饭。

    莫东被戳中心事，尴尬地恨不得缩进地下，李明津趁机把手又递前了些，才被莫东用紧张得冰凉的双手接过去。

    “谢谢。”

    “老板。”

    他将平凡的称谓说得淋漓缠绵，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