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初三孩子被老师耳提面命，晚自习上到十一点，李斐然雷打不动的骑着拉风的机车给他送晚餐和宵夜。不能出去玩就在操场上走一走，被生活折磨的垂头丧气的小家伙立刻就被重新激活，投身到更严酷的复习中去。

    李斐然在高考到中考的短短十天里向叶灿许下了无数的愿望，给出了无数承诺。他知道小家伙贪恋自己，却不能肯定这是不是爱情。

    他承诺陪同叶灿参加考试就如同他陪伴自己，还想等小家伙考试结束就同他剖白心意，只是没料想，他连这个都没做到。

    李明津每天都心事重重，李斐然时常能听到他激烈的斥责声，父亲似乎在同什么人吵架，越来越凶。

    但是对自己越来越好。

    原来他以为父亲的溺爱是高考特供，可是他都考试结束了好多天，李明津还是雷打不动的一日三餐亲自上阵，有一次还奇奇怪怪地问自己想不想去游乐场。但是他早就过了向往旋转木马和摩天轮的年纪了。

    李斐然追问过发生了什么，这时候李明津就会用一种哀伤到令人心碎的眼神注视着他，然后说“再等等”。

    不知究竟在说给谁听。

    中考前三天初三生结束了最后一节课，李斐然在纷飞的卷子和书页中把小家伙接了出来。那一天叶向哲正好回国，一群脱了缰绳的野马又凑了局，叶向哲和裴城都有到场，李斐然骑着机车一路风驰电掣也带着小家伙来凑热闹。

    裴城和叶向哲的关系已经不再遮掩，整个晚上裴城的眼睛都长在叶向哲身上。他犯了烟瘾刚想拿着火机开溜，被叶向哲一眼瞪住，只能干巴巴地叼着没点着的烟卷过瘾。朋友们叫他喝酒，他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瞥着叶向哲，然后在对方的眼刀下把威士忌换成了冰可乐。

    倒是叶灿，他是个小大人了，又是个男孩子，对烟酒一类的早感兴趣。之前一直没试过，实在不明白这些玩意到底有什么魅力。

    跟李斐然打了报告，得到批准，在小玻璃杯里得到了一厘米的果味香槟。

    辛辣带着一丝回甘，会让整个喉咙烧起来。

    火沿着食管一路烧到胃，烧到大脑，这么一小点酒，叶灿喝的迷迷糊糊，抱着李斐然的胳膊一时迷迷糊糊愣住。

    朋友们三三两两蹦下舞池，打牌的，喝酒的，唱歌的猜拳的，李斐然本来也是要加入他们的，但是身上挂着一个大懒虫，哪里也去不了。

    “哥哥。”

    叶灿软趴趴地叫。

    “干什么？”

    “堂哥和阿城哥是在一起了吗？他们是在谈恋爱吗？男孩子也可以一起谈恋爱吗？”他一股脑问出了许多古怪的问题。

    李斐然沉默片刻，郑重地回答。

    “彼此喜欢就可以在一起，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叶灿借着一点酒劲，攀着李斐然的胳膊爬到他的身上，最终双手环着李斐然的脖子，像只幼崽挂在了妈妈的身上。

    他问道：“那我喜欢哥哥，也可以和哥哥在一起吗？”

    李斐然登时一怔，他准备了无数腹稿，试想了无数场景，却从发没有一个是这样的情况。在他开口之前，小叶灿先表白了。

    “哥哥，我好喜欢你呀。”叶灿借着酒劲在他身上拱来拱去，撒娇道，“我们也谈恋爱吧，哥哥喜欢我吗？”

    李斐然浑身僵直。

    巨大的满足感冲击着五脏六腑，盈满四肢百骸，他几乎动也不能动，连嘴也张不开。

    叶灿的小脸忽然在眼前放大，小家伙醉醺醺的，胆子变得比老虎还大，他疑惑道：“是要亲亲才可以吗？”毕竟阿城哥和堂哥就是亲亲了才在一起的。

    李斐然甚至来不及反应，叶灿凑过来，轻轻地在他唇瓣上添了一下。

    这一下像是电光在李斐然的脑子里炸开，一片灼目的白光照得他整个人都恍惚。回过神时，已经拽着叶灿冲出了会馆的大门。

    他似乎很凶，叶灿那点轻微的醉意被吓没了，眼里蓄着泪水，战战兢兢的看着他。

    小声叫：“哥哥，对不起。”

    李斐然把他抱上车，眼泪擦了擦，哄到：“别哭，哭什么。先送你回家。”

    还好斐然哥哥没有觉得他那点龌龊的心思恶心，他依然可以坐着斐然哥哥的车，叶灿紧紧搂住李斐然的腰，生怕他就此消失。

    叶灿站在自家房子前恋恋不舍地同李斐然告别。

    他不敢追问斐然哥哥的心意，两个男孩子，实在是奇怪的事。只要斐然哥哥不觉得他恶心，还愿意继续做自己的哥哥就好。

    李斐然的脑子这时候已经不会思考了，他忘记了给叶灿回应，一心只想着要让小家伙名正言顺。大摩托先闪电一样飞快，人还没进家门，先扯着嗓子喊：“爸，我有事跟你说！”

    “我也有事跟你讲。”

    李明津坐在沙发上，漠然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