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津亲自开车送李斐然去考场，半路拐了个小弯，把眼巴巴等着叶灿接上了车。

    于是李斐然不在副驾驶坐着了，转移到后座和叶灿肩并着肩挨在一块。叶灿从小饭盒拿出扎出一块金黄的橙子肉喂给李斐然，笑眯眯说：“这叫心想事成。”

    李斐然轻轻笑：“小迷信。”

    “才不是。”叶灿犟嘴，“我同学的妈妈都说了，等到我们考试的时候，她要穿着旗袍去，叫做旗开得胜。”

    李斐然一阵无语：“你这，好好学习不比这些有用多了。”

    “那不一样！”

    叶灿急忙说：“好好学习是考生的事，配合考生发挥出更好的成绩是家里人的事。”

    李斐然觉着小孩有意思，偷偷看了看他爸的背影，低声问小叶灿：“那我没有妈妈穿旗袍在考场等着怎么办？”

    叶灿瞬间变得很苦恼，嘟着嘴想办法：“那···那怎么办？”

    李斐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故意抻了抻叶灿黑色的运动裤：“那要不然，明天您老人家受个委屈？”

    “哥哥！”

    “李斐然！”

    车里瞬间响起两声暴吼，李斐然是压着声音，但是车子一共就那么大，李明津又不是聋，孩子们说话他不好插嘴，只是李斐然这孩子简直不要脸了，他实在忍无可忍。叶灿又羞又气，也扯着嗓子吼他，李斐然连连摆手，败下阵来“我错了，我错了，是我错了”。

    “哎，我一会考试，你们今天就不能稍微让着我一下？”

    李明津冷笑一声，猛地打了个转儿。

    李斐然只能唉声叹气地认命。

    考场沿途已经设置好警戒线和禁鸣区，宽阔的马路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李明津只能把车停在远远的外围，陪着李斐然步行过去。叶灿叽叽喳喳地说着乱七八糟的祝福话，李斐然则紧紧拉着他的手，生怕小孩一不留神被人群挤丢。

    那一刻李明津是有些嫉妒的。他是一个成年人，虚担着父亲的名头，所以要成熟稳重，不能随心所欲。

    李斐然要进入考场，外围拉着警戒线，李明津和叶灿都不能再跟进去。

    叶灿急急忙忙抱住李斐然的腰，又紧张又激动，胡言乱语的说了一堆没什么逻辑的话，他想安慰斐然哥哥，让他不要紧张，可是自己已经紧张到失去语言能力了。

    “穿，穿旗袍也可以的。”最后他语无伦次地说。

    “不用旗袍。”李斐然摸了摸他的头，反过来安慰对方，“哥哥吃橙子就行，心想事成。”

    叶灿想到那橙子是自己亲手扒出来的，忍不住抿起嘴唇，羞涩地笑起来。

    李斐然拍了拍叶灿的后背，放开他，看了看李明津：“爸，那我进去了。”李明津抬起手，似乎是要摸一摸他的头，可是手腕打了个转，最后落在肩上，轻轻拍了两拍。

    “去吧，别紧张。”

    他看起来太奇怪了。

    李斐然第一次从四十几岁的老爸身上看出了瞬息老去的疲态，他脆弱的仿佛马上会碎掉。李斐然知道，他要去高考，他长大成人了，可是这样父亲就会变老么？

    他看起来那么需要安慰，却一个字也不说。

    李斐然的心里密密麻麻泛起辛酸苦涩，像是有人用针一下一下戳着。他扑到李明津身上，用力抱了他一下。

    “快去吧，别迟到。”李明津拍了拍他的背，催促道。

    李斐然一步三回头，不断地回看着身后的一大一小，明明出了考场就会再见，他却隐隐有一种预感。

    离别。

    李明津再也看不见儿子的身影，叶灿安静地站在身边，人潮汹涌，家长们来来去去，还有一些站在原地从未走动。李明津低头看了看叶灿：“叶灿想去哪里？斐然要考两个小时，叔叔带你去玩一圈？”

    叶灿歪着脑袋想了想：“叔叔想去哪玩呀？”

    李明津哪也不想去，他就想站在外面，在靠近李斐然最近的地方，多呆一秒是一秒，多见一面是一面。

    但他是个大人，不能让孩子陪着自己在大太阳下遭罪。

    “叔叔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转一转。”

    叶灿认真思考了一会，抬头看着李明津：“我哪也不想去，叔叔，我们就在这等着吧，斐然哥哥聪明，说不定提前交卷子出来了，他找不到我们该多着急呀！”

    李明津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好呀，不过小叶要是热了就去车里坐一会，不要中暑。”

    果然他们都想靠李斐然更近一些。

    李斐然的高考持续了一天半，一大一小两个人像两块望夫石一样伫立在考场外头，把他头疼的够呛，高考在天气炎热的六月，生怕把两个人晒伤了。

    好在这俩人也不是十分的傻，偶尔还能对着舔一舔冰棒，最后也没被晒倒。

    高考之后就是中考了，叶灿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