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灿的谎言一度被叶向哲识破。

    那时叶灿已经长成了挺拔的青年，同叶向哲相差无二，叶向哲约他到家里见面，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叶灿迫于谎言被戳穿的心虚，羞愧地低着头。

    是他自己搞砸了一切。

    “你还记不记得跟我说了什么？”叶向哲微微皱着眉，不满的望向这个小堂弟，幼时软糯可人的小家伙，如今果然也成了会玩弄心机的男人。

    叶灿不答话，他便自己说，很是恼怒的：“你说如果二叔发现李斐然和你再没有关系，他会把你送走是不是？”

    叶灿微弱的瑟缩肩膀，一言不发。

    “我帮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可怜，陷在二叔的家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可是你看看，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愤懑地怒吼，将一沓捆扎整齐的牛皮信封摔在叶灿身上，散落一地。叶灿动了一下，攥着拳头，把头埋得更低，像是个逃避教诲的小儿。

    那些是他给“李斐然”的回信。写满了自己龌龊的心事。

    第一次情动，耽醉于甜腻的春梦，气息交织，他同一个男人抵死缠绵，叶灿不知羞耻的它写到了信中。

    他看见叶开山带着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出现，臆想到对方孱弱无力的哭声，叶开山狰狞的笑容。他想了无数种杀掉叶开山的方法，把他们一一诉说给李斐然听。

    那些阴暗的，可耻的，恐怖的，所有见不得光的想法都写在这些永远不该有人看到的信里，可是，不巧。是他自己昏了头脑，把信纸装错了信封，亲手把这些可怖的想法揭露在叶向哲眼前。

    这样一来，堂哥仅有的几日假期，全用来教育自己了。

    回国第一天他冲进叶灿的家，强硬地闯入了他的房间，翻走了所有被藏好的回信。

    第二天他把叶灿约到自己家中，开始了苦口婆心的教育。

    “裴城哥一定特别生气。”被骂得头脑放空的叶灿只有这一个想法。

    “说话！不要装死！”叶向哲的手指用力戳到他的额头，终于把装死的家伙敲回神。叶灿见当真躲不过这一遭，无奈开口。

    “没骗堂哥，我要是没用了的话，爸爸和太太会把我送给什么王老板崔老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香海有这种癖好的权贵多的是。”

    叶向哲嗯了一声：“算你没撒谎，这件事原谅你。”他用脚踢了踢地上散落的信件，“这些呢？你自己看看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叶灿眼神一暗。

    他知道堂哥疼爱的是小时候那个哭哭啼啼，被人欺负的软蛋。大约不是现在的自己。

    他也不想再做出假象欺骗叶向哲了。

    “那是因为寄错了。”叶灿解释道。叶向哲眉头轻轻皱起，不悦的“你说什么？”他想让对方解释犯错的原因，结果叶灿现在告诉他这是个失误，不然不会被他发现。

    “没想让堂哥看见的。”他嗫嚅，“没想给任何人看的。”

    “你该反思为什么会犯错，而不是错误为什么会被发现！”叶向哲要被气死了，恨不得敲开叶灿的脑袋看看里面灌了多少水，“你错的是把信寄给我吗？你错的是这些念头，居然还想杀人？你才多大，想干什么！”

    叶灿像块冥顽不灵的石头，说出的话令人脊背发寒。

    “还有几个月我就成年了，未成年杀人是不是会判轻一点···”他叹息版呢喃着，尾音消失在叶向哲抬起的手掌下——叶向哲牟足了劲，狠狠抽了他一个嘴巴。

    “把你那些胡话收回去。”

    叶灿被他大的头歪向一边，脸颊上泛起微红的印记。目光就无神的落在远方某处。

    “可是堂哥，这就是我的想法呀。我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没有叶开山，没有叶纪，没有秋云绮···没有这些人，那些小姑娘也不用受苦，我的妈妈也不用死，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些不是你该背负的，叶灿。”叶向哲郑重地看着他，“你应该好好的长大，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他们不值得你搭上未来。”

    叶灿摇摇头，语气里染上哭腔。

    “我没有未来了，李斐然不喜欢我了，我知道的，斐然哥哥也是，堂哥也是，你们都喜欢乖孩子。我早就不乖了，李斐然不喜欢我了，长大也没意思。”

    叶向哲这才想到症结所在。

    无论是少年春梦还是恐怖的杀人手法，都是写在那些无法发出的，收件人为“李斐然”的信笺上。叶灿为它们认真的写上邮编和地址，贴上漂亮的邮票，好像那是一封封真正能够送达的信件。

    归根结底，他只是想念李斐然而已。

    没长大的孩子离开了他的家长，性格逐渐扭曲，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疯狂生长。

    叶向哲本人深受其害，在心理障碍发展的最开始没能掐住苗头，往后再改是几乎不可能的事。直到现在他都还会做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还好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