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津瘫在椅子上发愁，明天是星期三，李斐然还要去拳馆，半夜不回家是因为跟着裴家小少爷在外面溜达，裴城爹妈不在身边当哥哥的忙的像个陀螺提起自己弟弟一脸牙疼状，根本管教不了。

    他都有点羡慕那位教练，能轻轻松松说出明天收拾李斐然这种话来。他作为亲爹投鼠忌器，生怕和儿子从此有了隔阂，倒是还不如外人了。

    有人敲了敲门，站在外面半晌没有动静。李明津揉着眉心，料到是莫东，整个公司也就只有他会一直等到自己下班。

    “进来。”李明津叫，“你躲门后做什么？”

    莫东探进半个身子，在他眼皮子地下鬼鬼祟祟溜进来，属实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搭眼一瞧就知道他有事要说。

    李明津疲惫地望着他。

    “干嘛？”

    “您晚上不回家了吗？”莫东问。

    “不回了。”李明津应声，旋即道，“也不用车了，我就在办公室睡了，你快回宿舍吧，太晚了别把室友吵醒。”

    “那我也不回去了。”莫东道，“给你看门。”

    李明津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了。莫东大约守门口有瘾，前两次他醉酒不回家，在旅馆开房间住下，给莫东也开了个单间，结果早上一推门，这家伙倚在自己的门板上睡着了。酒店的门向里拉，李明津去开门，险些将倚在上面的莫东闪个跟头。

    他在这种事情上有执念，任李明津怎么说教都不管用，我行我素，依然如故。一旦被他逮到自己不在家里睡觉，第二天一早必然能在门口捡到他。

    这边李明津还没想好怎么把莫东赶走，那边人家又开口了。

    “您想学打拳嘛？”

    李明津一愣，以他对莫东的了解，这小子根本就不会什么章法：“问这做什么？难道你会？”

    他明知莫东不会，故意刁难。

    莫东摇摇头，老实说：“楼下保安队有个屋子，里面有沙包，我跟队长借到钥匙了，您想的话······”

    李明津冷冷看着他，看这个木头疙瘩还能整出什么新花样。

    莫东给他看得脸热，眼睛往别处瞅，支支吾吾：“我给您买了新的拳套和护膝。”像小狗叼着骨头给主人献宝。

    李明津一拍座椅，从真皮转椅上弹起来，豪气冲天：“走，看看去。”

    说好的训练室不过是一间简易的健身房，沙袋和不倒翁一应俱全，推开门一股汗臭味扑面而来。莫东尴尬地挡在李明津前面，散了会儿味道，李明津伸手拨开他自己走了进去。

    “要带上吗？”莫东提着新买的装备，问李明津。

    李明津点点头：“来都来了，散散心，带拳套就行，别的不必了。”莫东便凑过去，轻手轻脚地为他将厚实的拳套扣在手上。

    李明津抬着腕子颠了颠，自己一笑：“李斐然就整天玩这东西，家都不回。”他望了望屋子中央悬着的沙袋，泄愤似的，一拳凿上去，沙袋微微颤了一下。

    纹丝不动。

    李明津看了看自己的手，望了望沙袋，呆住了。

    莫东靠过去，自己没太注意，一只手扶在沙袋上不经意地一推，看似没怎么用力，沙袋却凌空晃动起来。

    李明津眼睛都要瞪出眼眶，自尊心极大受挫。等那沙袋不再晃动了，他上前，两只手合抱，想试一试它的重量。

    然而没得到结果，那家伙像座山，被焊接在空气中，李明津连一厘米抬都抬不起。

    身为成熟男人的自尊今天晚上是要被扔在地上践踏了，李明津想了个词语形容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怪可怜的。

    莫东平时做事反应慢了些，对感情尤其反应迟钝，事关李明津他却比谁都机灵。李明津对着沙袋露出一脸不满，莫东脑子里就飞快地回想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恨不得剁掉自己无处安放地双手。

    他想了想，从角落离捡起一副旧拳套，胡乱套在手上，小声叫李明津：“老板。”

    “做什么？”心灵遭受重创的李明津萎靡不振，却还是被莫东听出了语气里的一丝不满。

    “别跟它置气，我陪你打拳吧。”

    李明津扪心自问，莫东一下大概能砸没他半条命，满心恼火地去骂人，甫一转头瞧见莫东戴着两只旧拳套，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讨好的对着自己笑。

    “您尽管出拳好了，伤不到我的。”

    李明津十指发痒，心里一股乌糟糟的霉气，非要发泄一下不可，挥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他伤没伤到莫东不是很清楚，唯一清楚的就是莫东的双臂从来没有展开，他回避了任何一次向李明津出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