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来，交给我。”裴城的言语间是低压的怒火，带着简单的威胁，“你也不想我现在犯浑对不对？”

    叶向哲的眼眶慢慢变红，站在离裴城几步之遥的地方，抿着唇塑成一座冰雕。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他张了张口，却无从辩驳，“我······”

    “我说过，你身上有一点我非常讨厌的毛病，非改了不可。”他走过来，叶向哲没有再退后，由着他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肌肤相触的那一瞬，叶向哲蓄积多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争先恐后地落下来，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他以为裴城会像从前一样宠着他的。

    带着温度的泪滴落在手上，烫伤似乎直接伤在了心里。裴城原是见不得叶向哲哭的，他舍不得更不准别人惹到阿哲，一滴眼泪可以把所有的铁石心肠融化，让他溃不成军。

    他厌弃着自己的溃败，按在对方下颌的手指都在虚张声势，一点力气都不敢用了。

    裴城一面烦躁着自己惹哭了阿哲，一面无望地觉得阿哲是块石头。喜欢一块石头久了，再爱也是会疲惫的。

    “如果我说，学院和我只能选择一个，你会怎么选？”裴城用手指抹了抹对方的泪痕。

    “别说···别这样。”叶向哲低声道。

    “把通知书给我，”裴城道，“别让我用什么来威胁你。”

    叶向哲微微低下头，不言语，裴城不再催促，陪着他沉默。过了好一会，叶向哲轻轻扭头甩开裴城的手，径直走向床边的矮柜，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对折整齐的白纸。

    一封是某位大师的手写信，底下有龙飞凤舞的落款和红色的印章。另一封是简单的函授，开头是科蒂斯的提名，用漂亮的花体印刷，末尾有钢戳红章。叶向哲把他们那么宝贝的放在自己的床头柜里，伸手可及的地方，现在就这么轻易地被他拿走了。

    裴城倾身在叶向哲唇上轻轻一吻，低声说：“我们现在都冷静一下，改天我再来看你。”

    叶向哲把头别开，冷声道：“你滚吧，滚远点。”

    裴城拿着他的通知信转身离开了，推门而出的刹那，他看见杨珊就倚在门外的栏杆上，轻飘飘的，像只没有重量的蝴蝶。

    “阿姨。”裴城尴尬地叫了一声。

    他上门欺负人家儿子，原来被撞了个正着。

    杨珊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只把目光轻飘飘移到别处，任由他拿着叶向哲的通知书离开了家里的大门。

    过了没两秒，叶向哲果然踉跄着从屋子里追了出来，看见她在，也是一愣。

    “干嘛去？”杨珊问道，“给人家了还要抢回来？”

    叶向哲望着空落落的房子，低头抱怨。

    “妈妈你在，怎么也不帮帮我。”

    杨珊的职业习惯，脚步走在路上是没有声音的，她像个影子飘到叶向哲面前，说：“妈妈现在帮你，想把东西拿回来吗？想的话我替你去要。”

    叶向哲低着头，望着视线里出现的妈妈的双脚，知道她与自己近在咫尺，忍不住伸出手，环着杨珊的腰，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里，呜咽着哭起来。

    “不要了！裴城老王八蛋，抢我的东西，滚远点不要再被我看见！”

    “端有些背后撒气的能耐。”杨珊摸着儿子的脑袋，轻声叹气。“怎么就喜欢那样个人呢，我还以为你把人家吃死了，原来是你栽在他手上，将来非把你连皮带骨吃了不可。”

    叶向哲靠着杨珊放肆地大哭了一场，抬起有些红肿的眼睛，轻声问：“妈妈，裴城说我有讨人厌的坏毛病，你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吗？”

    他已经长得比杨珊高了许多，站直的时候杨珊需要抬手才能摸到他的脸，一张哭的发红发烫的脸。她舍不得捧在手心的宝贝儿子受委屈，劝道：“我儿子哪里有不好，他要的起就要，要不起我们就找个更好的。”

    裴城垂着头。

    “不想要更好的。”他越说越觉得委屈，越说越觉得裴城是个老王八蛋，“就想要他，告诉我吧，妈妈。”

    杨珊无奈，裴城那小子不知道使了什么迷魂技，把好好的向哲迷成这样，她拉着儿子下楼，让他坐在沙发上，又热了杯牛奶给他抱着。

    叶向哲抱着牛奶，吹了吹舔了一口，眼睛红红的，满目期待地看着她。

    杨珊叹了口气，她的儿子，她自然知道毛病出在哪里，本来她以为，这些都不算问题的。

    “那妈妈问你，诚实的回答我。”她说。

    叶向哲点头。

    “去科蒂斯读书的话，一个人也不认识，爸爸妈妈也不能陪你住在学校里，到处都是陌生人，陌生的地方，不害怕么？”

    叶向哲摇头，带着些疑惑：“为什么害怕？”

    杨珊继续问：“会想家吗？想香海的人，想我们住了这么多年的房子，想李斐然，你的同学，老师？”

    叶向哲还是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