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城像是饥饿的狼狗被夺走了最后一口肉，他能把叶向哲整个吞下肚去。叶向哲虚软的挂在他身上，那双用来弹钢琴的金尊玉贵的手被裴城每一根手指都吻遍，恶狠狠地攥在掌心。

    “我要是毁了你的手，是不是就不去了。”他低声问道。

    叶向哲要出国读书，父母工作调整甚至要办移民，而裴城家庭特殊，出入境都需要特别审批，这样一来，两个人可谓是海角天涯。

    指骨传来微微的刺痛，叶向哲心里恐惧，他知道裴城对他近乎变态的占有欲，真的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也说不定。

    “你别发疯。”他轻微地挣了挣，裴城叹了口气，将他两只手合在一起，又吻了一遍。这是他的神祗，要他怎么舍得。

    叶灿再怎么推说不懂情爱，他也是懂接吻的含义的。

    两个人相互喜欢的话，就会亲吻彼此，男孩通常要主动些···那两个男孩子要怎么办！叶灿恍恍惚惚，终于发现了症结所在，根本不对！两个男孩子根本不能谈恋爱！

    他迷迷糊糊的，也弄不清自己想要干什么，刚莽莽撞撞向前走了一步，裴城箭一样凌厉的双眼透过一室烟尘扎了过来，叶灿打了个激灵，心脏像兔子似的往外蹦，连方才那一丝疑惑也顾不得，转身逃命一般飞快地离开。

    另一边李斐然两杯酒下肚，回头一看，好家伙，叶灿没影了，他揉着额头找出来，这地方说大也是很大的，走丢了还要人家把他送回来。李斐然知道小孩面子薄，赶在前头想把他找回来。

    结果甫一出门，叶灿跟被狼撵了似的冲出来，刹都刹不住，头重脚轻地栽进李斐然怀里，哆哆嗦嗦的要哭不哭。

    李斐然脑袋嗡嗡作响，还以为他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欺负了。

    叶灿倒是不用他问了，自己神神叨叨，急切地扯着李斐然的袖子，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拉着他就要告状，张口就是：“堂哥！堂哥！裴城···他们！”

    李斐然顿时了然，默默翻了个白眼，把小孩从自己怀里捞出来，提溜着领子带到一边，轻声斥道：“你怕什么？裴城又不是要打你主意。”

    “堂哥也不行。”叶灿这回来了劲，在李斐然手里扭来扭去，“他是坏人，欺负堂哥！”

    李斐然微微皱眉：“你都看到什么了？”

    “他吐烟呛堂哥！”正义的叶灿气愤不已，誓要给叶向哲讨个公道。半个老司机李斐然瞬间理解了叶灿描述的情况，一脸的惨不忍睹：“裴城是不是抽完烟亲阿哲了？”

    叶灿气哼哼地点头，摇着他的手央求道：“哥哥，我们去救堂哥吧，堂哥不想给他亲。”

    李斐然的眉头拧成个川字，他从叶灿身上看到了好几年前那个天真无邪的自己。本以为是裴城强迫叶向哲，自以为做了护花使者，还单方面同裴城断交，兢兢业业守护家里的大白菜。

    最后说出来自己都不信，是大白菜先动的手。

    “他们俩那是搞对象呢，你别跟着掺和。”李斐然懒得跟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谈论情情爱爱，试图直接从根源上掐断话题。

    “怎么可能！”结果叶灿跟个小炮仗一样被点着了，“男孩子怎么能跟男孩子搞对象！”

    “不是···那你什么意思？”李斐然发现今晚的叶灿格外难缠，“那你觉着裴城像个变态？你听见叶向哲喊救命了？”

    那倒没有，叶灿心虚，甚至还是他敬爱的堂哥先亲上去的。

    “反正，反正就是不对。”叶灿开始无理取闹。青春期的小男孩，对爱情刚有一点朦胧的幻想，叶灿才刚刚能看懂狗血偶像剧里的大四角，你爱他他爱她的，可没见哪个男生爱上男生。

    小孩恋爱观还没建立完整，迎面就被全面炸翻。

    “啧，”李斐然觉得他有点难搞，“你激动什么呢到底，到底是觉着裴城配不上叶向哲还是觉得男的和男的就是不行？”

    叶灿抠了抠手指，有些被李斐然问到了，踌躇了一会，还是说：“就，不可以吧，又不能生小孩儿。”

    一片坦然，倒是把李斐然逼的没话说。

    他该怎么跟这个刚刚过了十三周岁的孩子讲解真爱无关性别？繁衍后代不是高等灵长动物的硬性要求？

    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他们相互喜欢，喜欢的话，就不应该被拆散。”

    “性别一样也没关系吗？”叶灿天真的问道。

    这个问题带着一种奇妙的暗示，李斐然隐约觉得自己的回答或许会给叶灿带来错误的认知，也许会改变他对某些事物的看法。

    但是他不能骗叶灿。

    这是他用了好几年才想通的道理，他亦不能欺骗自己。

    “相爱就可以在一起，这跟性别没有关系。”李斐然笃定。

    但是要克服很多困难，比如流传千年的世俗风情，家人的反对，流言蜚语，还有后代，法律，道德，伦理。不光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一个“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