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斐然在外界的传言里一直是个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人，据说他在俄国生生气死自己的外祖父，囚禁了生母，还把一干外亲送进监狱度过下半生。他带着莱奥财团的资金和势力回到国内，不只是香海，整个国家经济都会被搅动，这当中二会有无数的机遇和危机，聪明的人自然可以借势上青天，愚蠢的人却只能留在原地。

    叶家早就想做第一种人了，十几二十年前，叶开山就试图结交李明津，那时候两家还是势均力敌的两个家族，叶开山只不过像借着李明津的手扩一扩人脉。

    如今却大不相同，李斐然的莱奥，若是从手指缝里露出一点油水，都足够叶家度过这次危机。

    叶开山想了很多次，他要怎样才能搭上李斐然这条大船？李斐然他虽嘱意叶灿刻意接近过他，但如今看来，李斐然十年间一次也不曾联系过叶灿，想来也并未把一段少时情谊放在心上。

    更何况······

    秋云绮凑上来替他整理衣领，见叶开山的目光一下沉重，似毒蛇吐着信子，虽无动作，却已经把猎物算进了攻击的里程。

    那孩子长大了，已经不再听话。

    叶纪很急，不断地催促父亲：“李斐然在下面等着，瞧脸色不太好，您再不去他要怒了。”

    “哼。”叶开山冷笑，“小时候不过是李家不成器的小子，搭上母家转眼间倒成了我要恭恭敬敬去见的人。”

    秋云绮替丈夫打理好衣裳，也应声：“从小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便是再有本事，拜见昔日的长辈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从小爹妈就总说叶纪是个拎不清的成不了大事，到今天叶纪却觉得拎不清的是自己爹妈，李斐然如今是什么样的身份，能够登门已经是个奇迹了。

    “我看他带着叶灿，恐怕是为了小杂种的事情来的。”

    叶开山皱着眉轻轻敲击身旁的矮柜：“这倒是麻烦，李斐然势力大，若是他发了话，正常的路怕是走不出去。你赶快去联系私船，呆会要是撕破了脸我们即刻就走。”

    “爸，你先别急。”叶纪宽慰道，“我瞧着他们俩相处的也不是很好，小杂种一身的伤。”他将声音压得低不可闻，靠近叶开山，促狭笑道：“我听那助理的意思，叶灿是在碧庭调教过的。”

    叶开山眉毛一挑，来了兴致。

    碧庭是这个那个香海最黑暗的地方，肉体，鲜血，恐惧，没有什么是在碧庭买不到的。再烈性的人，一旦送进碧庭，出来之后都会变成百依百顺的一条狗。

    能被送进那种地方的，无非是不听话的情人，夜店里难训的玩意，断然不会是被珍视的爱人。如果这是真的，李斐然并不看重叶灿，前来为他报仇一事也就无从说起。

    叶纪赶紧道：“李斐然这次特意来找您，说有一笔交易要谈，依我看，并不像坏事。”

    秋云绮先皱了皱眉，嗤声：“还当他李斐然是个什么痴情种子，不过如此。”

    “少时情谊，能有几分真。”叶开山稍稍宽心，俶然想起另一桩事，叮嘱叶纪道，“把叶灿这些年收到的‘信’准备好，还有上次的邀请函。无论真假，绝不能让这小杂种逃出我们的手心。”

    “我明白。”叶纪点头。

    叶开山端起胳膊，让秋云绮挽住自己，两个人衣衫款款，相携而来。

    叶纪就站在楼下，像犯了错的孩子面对李斐然站好。佣人布了两倍热茶，显然是没有他的份，他只得乖乖站着，迎着李斐然刺眼的目光，眼神不自然地回避，手指扣着皱巴巴的衣角。

    李斐然在看他脸上的巴掌印，那是刚刚他在车里自己给自己打的，用了十足的力气，一巴掌下去嘴里都有了点血腥味。他这样做李斐然是必然会生气的，叶灿明白，可是要戏做的真就少不得这些，李斐然舍不得，他就自己来。

    叶纪去了好一会，李斐然生闷气，坐在沙发上死盯着他一动不动，只有怡然自得简韩仿佛回了自己家，连着添了好几次茶水。

    第三杯见底的时候，楼梯处终于出现了些微的响动。

    是高跟鞋敲击在地毯上发出的短促厚重的声音，规律而富有节奏，不难想象这声音的来源该是一个多么优雅的女士。

    叶灿在瞬时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一双眼仿佛滴出血来，恨意滔天地望着声音的来处。

    从前他只是个孩子，所求无非温饱安宁。等他逐渐长大成人，一点一滴终于看清这世界地黑暗，才终于明白，当年的妈妈究竟遭遇了什么。

    她的纵身一扑从不是个意外，在被叶开山选中的那天起，悲惨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当事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吃斋念佛的奶奶，还是事后严厉无比的爷爷，更不要提一直冷眼旁观，甚至参与其中的秋云绮。

    他们都是刽子手中的一个。

    叶灿甚至还知道，在母亲之后，又跟多的男孩女孩，因为同样的原因失去了生命，而他自己也差一点难以保全。这所房子里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