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搞出了太大的动静，入睡的女主人都被惊动了。

    她优雅地提着睡裙走下来，叶灿陷在黑与白的浮云中，渴慕地望着款款而来的女人。

    家里的佣人连忙赶来查看主人的需求，被叶开山一声暴喝赶走。他纵着大儿子对叶灿为所欲为，但自己还是保持着一个慈爱父亲的样子。或许饰演的久了，在外人面前如是，在自己的老巢里亦如是。

    他重重地踹了叶灿小腿一脚，看着他痛苦地捂住伤处，内心里却并不愿被人看见他这个样子。虚伪惯了，便拿虚伪当了真。

    叶灿痛得蜷成一团，眼巴巴地望着叶开山的妻子，哀求道：“太太，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救救我。”他贪恋母亲的温柔，明知眼前这人并非自己的妈妈，也不会在意自己的死活，可他痛苦万分时，还是试图向对方伸手。

    秋云绮撩着真丝睡袍，忍不住皱了皱眉。

    “大晚上的，你干什么？”

    叶开山像驱赶一只流浪狗一样把叶灿踢走，转身看向秋云绮，他们俩是商业联姻，平日各玩各的，并不会相互理会，但是涉及到家族问题上，倒是目标一致。叶开山从不屑在她面前掩饰丑陋的嘴脸，想也不想，直言道：“这个蠢货敢骂裴家的儿子！你知道裴家的老三是个什么人，他那哥哥姐姐又是护短的，万一真闹到咱家来，到时候怎么收场！”

    “你先别气，”秋云绮扶着叶开山坐下，“事情也不一定就会变成那样。”话虽如此说着，她看向叶灿的目光却不再似刚才平静，带上了一种难以忽视嫌恶。

    叶灿就缩在沙发边上抱成一团瑟瑟发抖，打着寒颤看那两双脚在自己眼前落下，声音从头上传来。

    “我听说上回李明津的保镖把裴家老三打进医院住了个把月，裴家不是也没怎么样。”秋云绮宽慰她的丈夫，心里头却在思索法子，她早看叶灿碍眼，终于得了个光明正大的机会除掉他。

    叶开山怒极了，恶狠狠盯着叶灿，骂道：“裴城跟李斐然是什么关系，他碍着李斐然的面子也不好计较。”他并不知道李明津动手前跟裴家打过招呼，自顾自胡乱推测。

    秋云绮看了眼地上的叶灿，皱眉问道：“他不是也同李斐然好着，到时候自有李家那小子去说和。”

    “呵。”叶开山冷笑一声，伸手将叶灿捉住，连着颈子上的皮肉和他短短的头发一起抓到手里，把人拖到自己面前，秋云绮皱着眉往边上躲了下，却并没有出言制止。

    “小孩子的情谊值几个钱？”叶开山讥讽道，说罢便又盯着在他手抖如筛糠的叶灿，逼问，“裴城若是找你麻烦，李斐然帮不帮你挡着？”

    “挡着，挡的。”叶灿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在家里，哭也是他的错误之一。

    叶开山把他半截身子提起来，威胁道：“你最好是。”然后随手将他丢在地上。

    叶灿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躲到一旁蹲下，把眼泪藏了起来。

    秋云绮瞥了叶灿一眼，略带抱怨地说：“原来我就劝你把他送走，不是有好多人问你要他的。”

    叶开山沉了口气，闷声说：“这事是我欠考虑了，原先以为他再长大些能比如今再多有些用，光几个有点臭钱的商人笼络住有什么用。”

    “还以为他这回真能搭上李家，顺便也能跟裴家攀攀关系，没想到竟是这么个不中用的。”

    “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敢同裴城撒脾气。”

    “倒是。”秋云绮不动声色地附和。她跟了叶开山这么多年，太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自负，逐利，拿捏好这两点，轻而易举就可以改动他的思维。“我原也想着，他毕竟是你儿子，要给家里出份力的。”

    “他还能出什么力，不过长了张好看的脸，跟他妈一样，净会添麻烦。”

    “啧。”秋云绮盯着叶灿，若有所思，“当时你不就是让那个女人去陪人过一夜，他倒是烈得很，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就是不知道，他儿子继承了当妈的几分。”

    叶开山冷冷地打量着叶灿，像是看着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比他妈烈又怎么样，他是我儿子，还不是要任我拿捏。”叶灿在两个人的嘴里变成了交易的筹码，变成了冰冷票值，可以被随意转手，用来换取钱和利益。

    “你最近碰一碰老王他们几个，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意思。”也看山道，“别处派不上用场，用这废物哄哄那帮老头子开心还是能成的。”

    叶灿抬起头，看到了秋云绮脸上得偿所愿的笑容。

    他不知那天晚上自己在地上蹲了多久，直到清晨的光真正照进这间屋子，佣人起床工作，平日里严厉的厨娘才终于忍不住，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叶灿脚步虚浮，浑身都痛，只是遮在衣服里，没有人瞧得见那些青紫斑痕。

    叶灿扶着楼梯颤巍巍走回自己的小阁楼。那里像一个壳子，至少能容他缩上一缩。

    但是叶纪等在上面。

    他不怀好意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