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苏雨辰当天就发现了问题。

    几位交换生落地办理了入住手续后在校方的安排下纷纷给学校领导打来了平安电话，苏雨辰厚着脸皮赖在人家那位负责老师的办公室里，一直等到下班时间都没能等到简韩的来电。苏雨辰觉得十分困惑。

    照理说学校对于学生们的安全是尤其上心的，一旦哪一位学生在这个过程中出了意外对于学校而言都是不可推卸的过错，可是负责的老师却好像丝毫不担心简韩的安全问题，接过了第五个电话便有一种大功告成的轻松感。

    他都要下班了，瞧见苏雨辰还没走，用委婉的口气劝了两句：“同学，别等了吧，简韩的电话不一定往这打呢。”

    苏雨辰讷讷，悄声问：“他不需要给学校保平安的吗？”

    那人很疑惑，惊讶道：“怎么，都没人告诉你吗？苏院长单独出资资助简韩同学的学业，手续什么的都是苏院长操办的，保平安的话，你不如去问问你父亲有没有接到电话？”

    苏雨辰如遭五雷轰顶，密不透风的黑色巨网又一次将他包围。

    他以为自己逃了出来，却不想连同简韩一起被困在当中。

    62.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苏雨辰没能在他爸的办公室里找到人，直接打了车奔回家。

    苏家仍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小妹妹苏雨凝刚上高一还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母亲端着喷香的饭菜，瞧见他进门整个人一愣，旋即温柔地笑起来，招呼着他坐下吃饭。苏明河就坐在主位上，像每一户寻常人家的父亲亲昵地询问着苏雨凝的生活和学业，真是可笑，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却还要装做一副无知的样子。

    苏雨辰没有理会母亲的招呼，径直走到苏明河面前，看了眼懵懂无知的妹妹，平静道：“父亲，我有事和您谈。”

    “先吃饭。”苏明河也很平静，“有什么事不能吃了饭再说？”

    一个大活人莫名其妙消失在异国他乡眼下生死未明，苏雨辰能情绪稳定地跟他讲话都是因为怕吓到不懂事的妹妹，他实在没有心思继续同苏明河虚与委蛇。

    “我恐怕没有吃饭的心情。”苏雨辰咬着牙，近乎切齿之恨，“您最好先跟我谈一谈，不然咱们家这顿饭，可能吃不安稳了。”

    苏明河将手掌不轻不重地搁在桌上，斥责道：“你真是被人给教坏了。”

    母亲走上前，拉住苏雨凝的手，轻声道：“我们先去房间呆一会，让爸爸和哥哥谈一谈好不好？”

    苏雨凝从来都是个乖巧的孩子，她露出甜美的笑容，顺从地跟着母亲走进自己的卧房。

    63.

    “我不愿意同您打哑谜，希望您能告诉我简韩现在在哪。”苏雨辰低声道。

    “这不是你该同父亲说话的态度。”苏明河沉下脸，不快地道。

    苏雨辰盯着他的父亲，双手捏成拳头，微微发抖，他感到一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他想同苏明河发火，大吼着逼迫他说出简韩的下落。可是多年的良好教养变成了无形的枷锁，令他根本不会爆发激烈的脾气。

    他蓄着满腔的怒火，却不知如何爆发，只能一阵一阵在胸口燃烧。

    “我同您说过的。”苏雨辰艰难道，“如果您再对简韩做出什么的话，我就——”

    “雨辰。”苏明河平静地制止他，“他现在，身无分文，没有证件，语言也不通，只有我知道他在哪里。”

    “父亲！”苏雨辰尖叫。

    苏明河用筷子轻轻拨弄了一下马上放凉的菜品。

    威胁说：“我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懂事的儿子罢了，你明白么？”

    苏雨辰愣愣地杵在地上，逐渐被绝望吞没，他感到眼眶慢慢发涩，头脑发木，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如若蚊喃般问道。

    “简韩的血迹和档案，都被您调走了是么？”

    苏明河温和地笑起来：“我会资助他完成学业，只要——”“我会去考研究生，会请您做我的导师，会听从您的安排。”苏雨辰无力的垂下双肩，此刻他终于明白他和简韩的天真在苏明河的铁腕下是多么的小儿科，苏明河捏着简韩花了半辈子得来的一切，苏雨辰不敢让它们被毁掉。

    “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会听的。”苏雨辰道，“从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一定会听您的话。”

    “这就对了。”苏明河表现得像是一个包容顽劣儿子的宽容父亲，他柔声说，“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好了，去叫你妈妈和妹妹出来吃饭吧。”

    “那，简韩！”苏雨辰难耐地追问。

    “我会安排好的。”苏明河弯着眼睛笑起来，宽慰他说，“我也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啊。”

    64.

    苏家的故事像是童话书里的生活，处处透着梦幻的虚假。

    苏雨辰陪着三个人进行了愉快的晚餐，和妹妹互道晚安，夜里睡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