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起初叶灿推拒说李斐然忙的很，没有时间关照他，叶开山信了。

    然而日复一日的过去，李斐然杳无音信，彻底成为了叶灿生命中的过路人。秋云绮不断地挑唆，叶纪时不时的冷嘲热讽，令也开山也开始动摇。

    他不禁考虑，飞上枝头的李斐然究竟还记不记得香海这个小泥洼里的野鸭子。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旁敲侧击地提点叶灿，言语中大意追问他与李斐然的关系。

    彼时的叶灿已经上了高中，如愿坐在了李斐然曾经的教室，接受那些昔日李斐然师长的谆谆教诲。

    他拔高了身形，面容也变得更加俊美，完全继承了母亲的优点，呈现出一种惊人的艳丽，一度漂亮的像个女孩子。

    他也学会了冷漠和心机，说起谎话再也不需要打腹稿，整张脸平静地毫无波澜，像是问候早安一般稀松平常。

    “哥哥没找过我。”

    “斐然没有给你留电话么？”叶开山追问不舍。

    “没有，罗果家继承人的联系方式这样好拿到的话，岂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要跟他通话了。”叶灿说道，“李叔叔大概也没有吧。”

    叶开山面色稍霁，放过叶灿，容他走了。

    叶灿拎着书包出门，跨在山地车上，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又逃过一劫，可是这样的日子没有终点，总有一天叶开山会发现他现在根本与李斐然毫无瓜葛的事实。

    他静默的想了一会，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

    是李斐然教会他借助身边的力量对抗那些不公和伤害，叶灿在秋风里玩味地笑着。哥哥会知道吗？

    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利用每一个人。

    叶灿借老师的手机拨通了堂哥叶向哲的电话，他们隔着半个地球，叶灿算着时间堂哥那里应该正是清晨。

    叶向哲接电话的时候睡意朦胧，嗓子里含糊发出一些咕哝，悉悉索索的背景音里，还有另一个熟悉的男声。

    那一瞬叶灿觉察到整颗心泡在陈醋里的感受，他无比的嫉妒，艳羡，手指用力抓着手机，唤道：“堂哥。”

    “小叶灿？”叶向哲清醒些，轻轻对着身边的人嘘了一声，温和地问道，“找我有事？”

    “堂哥。”叶灿瞬间哑了嗓子，语气中染上一丝湿意。

    叶向哲慌忙翻身坐起，紧张道：“别哭别哭，小叶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哥哥说。”

    “堂哥，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叶灿藏在卫生间里，哽咽着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叶向哲隔着一个国度，忧心忡忡，对他的要求满口应承，末了还耐着性子哄了他几句，要他放宽心，李斐然那样机灵的狗东西，说不定到时候就带着整个罗果作聘礼来接他。

    叶灿苦笑着答应，发出一点点令人心颤的抽噎。

    他挂掉电话，缓缓抬头，看向镜子里那个人。

    没有眼泪，没有悲伤。

    平静的似乎他就是那面镜子。

    “你看你，丑陋成什么样子。”他悄悄对镜子里的人说。

    不久之后，一封来自圣彼得堡的信件静静躺在了叶家的收件箱里。在那个时间，网络并不是很发达，国际电话也是时断时续，信件仍旧是很多人的通讯方式。

    这种方法不是很急躁，却在墨迹纸间留有一丝温情，数年之后仍可供回首，很适合酸腐的爱恋。

    来信照例是要交给叶开山首先过目的。

    他一眼就发现这封信封都用材考究的信件，贴的邮票甚至是来自苏联时代的珍贵收藏，地址正是位于圣彼得堡的罗果家庄园。

    他思量片刻，拆开了这封寄给叶灿的信。

    信封上的字迹是生疏的简单的俄文，里面的烫金信纸上写下的却是俊逸飘洒的汉字。

    来信人询问叶灿的学习情况，叮嘱他秋日将近添衣保暖，隐秘的表达着少年爱恋，许诺他总会有重聚的一天。

    落款果不其然正是李斐然。

    叶开山先了叶灿一步得到这封信，甚至怀揣着一点窥探叶灿隐私的紧张，根本没有考虑过来信的真假。

    他将信封重新封装好，若无其事地将它交给佣人。叮嘱她晚上叶灿回家后送到对方的房间。

    李斐然挂念着叶灿，自然是好事。即便是将来这份感情淡了下去，也可凭借着一点点旧时的温存讨些好处。罗果那样大的家族，从手指缝中露出一点都足够叶氏**出新的旁支。

    叶灿照旧平静地上课放学。生活中没有了李斐然，叶纪考上了外地大学，并不能在身边找他的麻烦。叶灿的生活平静的像一滩死水，泛不起一点波澜。

    可是死水之下，是叶开山贪婪的双眼，是秋云绮暗藏杀机的明眸。

    他每天都活在刀刃上，然而生活又很平静，若不是踩在刀刃的双脚发疼流血。任谁也想不到兴源叶氏近来得宠的二少爷，过的是怎样危机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