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打一架，“叶向哲不喜欢我了，我呆着也没意思，你让他们来抓我啊！”

    “裴城！你说什么呢！”裴玲珑力道不轻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转头道，“你们俩脑子现在都不清醒，都不许说话！”

    薛琪也连忙扶着裴意隽到一旁坐下，平复着暴躁的心情。病房门口有人敲了敲门，一位粉衣护士探头进来，愠怒道：“医院里不要高声说话。”看见薛琪在，顿时一愣，很快追问道：“要帮忙嘛薛医生？”

    薛琪忙说：“请把这个病人的主刀大夫请来，病人的伤口崩了。”

    “好的。”粉衣服的小护士点了点头，关门走了。

    喘着粗气的裴意隽这才远远看了一眼弟弟，果然腹部鲜红，他其实之前就后悔了，裴城再怎么样也是自己亲生弟弟，他只是一时气上了头，真的不是想打他。更遑论把弟弟打进医院。裴城也看见裴玲珑眼睛红红的要哭不哭，心下愧疚无比，自责道：“姐姐，对不起。”

    “还知道对不起。”裴玲珑红着眼睛，对着他后脑勺狠狠拍了一把，“有本事你别弯啊，你别亲人家小男孩啊！”

    裴城拉着姐姐的手，低下头不说话了。

    众人都沉默了一阵，等到主刀的大夫来了，给裴城换了几块纱布又上了些药，叮嘱他不要剧烈运动，保持愉快心情。最后同薛琪寒暄了两句才告辞。

    裴意隽在妻子的安抚下平复下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最终定神，对裴城说：“你谈恋爱我一点不反对···人家要是喜欢你的话男孩倒也无所谓了。”

    “但是你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了，人家孩子才十几岁，你都不觉得你太···”

    叶向哲的冷漠使人常常忘记他的年龄，裴城装死，闭着嘴巴不说话。

    好一阵儿，裴意隽妥协般，无力道：“医生说你这病撑死一个月就能好，到时候跟我去叶家，人家是要打死你也好，把你送进局子也罢，统统给我受着。”

    裴城的小心思一下被点火了。

    他和叶向哲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阶段，阿哲厌恶他的獠牙凶狠，李斐然更是不可能再帮他，若是借着请罪的理由，能再见上叶向哲一面。哪怕真的只是同他道个歉，也算圆满。

    住院的日子很是无聊，哥哥姐姐时常不能来看他，好友多是拳馆和车队的，来一个要问他一遍同李斐然生了什么嫌隙。

    他又能怎么回答呢，只是闪烁其词最终沉默。

    只有薛琪雷打不动地出现，工作忙时就稍待一会，不忙时就陪着他说说话，可是他们俩终究没有太多共同语言。

    最绝望的还不止如此。

    十年前手机还没有普及，裴城也一直没当它是个什么重要玩意，薛琪那天有一台手术，把自己手机留给他玩一些小游戏。

    鬼使神差地，他拨通了那段烂熟于心的数字，叶向哲家里的座机号码，他早就打探到的一等机密。

    听电话的是个温柔的女声，好脾气地问道：“您是哪位？”

    裴城一窒，沉默许久，磕磕巴巴心虚道：“我，我是叶向哲的朋友，有事想同他讲。”

    “这样啊。”那个声音还是很温柔的，却又问了个问题，“那你叫什么呀，我替你找向哲问问。”

    “我叫，我叫，裴城。”说出实话的这一秒他仿佛已经料到了结局。

    沉默的听筒像是斩首前高高举起不知何时落下的屠刀，或许比落在身上的那一瞬更为折磨人。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温柔的女生重新响起，却变得冷漠。

    “抱歉，向哲说不认识你。”

    屠刀落下，裴城眼前只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