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第七十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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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开徐府和未央宫,属靖国公府和淮安郡主府最不安宁,伺候的奴仆寒蝉若禁,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唯恐惊扰了好不容易合眼睡下的主子。
淮安这段日子一直陪在婆母身边,成端走得悄无声息,只留下三言两语的信纸,浑然不知旁人要为他这鲁莽的决定承受多少痛楚,家里三个男人前赴后继地奔向那惨绝人寰的战场,靖国公夫人再坚强的心性也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郡主都熬两天了,这里有老奴帮您看着,多少去睡会儿罢。”老嬷嬷心疼地看着她眼底青黑的一圈,忍不住上前劝道。
淮安强撑这睁开酸涩的眼睛,起身撩开帷幕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靖国公夫人在榻上睡得眉头紧皱,不甚安稳,世子夫人刚查出有了两月的身孕,如此一来,所有胆子就落到了她这过门不久的新妇头上,起初,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会,若非有老嬷嬷在一旁帮衬,指不定要闹出多少笑话。
求娶时,成端好话说了一箩筐,说成婚后就陪她一块儿住在郡主府,如今倒好,桩桩件件的闹心事挡着她,都多久没回郡主府看看了,淮安曾经多无忧无虑的一个人啊,饶昭阳长公主去了交州,也为她打点好了一切,只盼着女儿能一生安稳顺遂。
可这才多久,淮安郡主就成了端庄有礼,处处周到的成家二少夫人,那稚嫩无忧的面庞,早被岁月流沙侵蚀了个干干净净,有时淮安看着铜镜中笑意柔和的妇人,都摸着脸不敢信,那是招猫逗狗指天骂地的淮安郡主。
淮安轻手拢上帷幕,退回原处坐下,推拒了老嬷嬷的好意,“等婆母醒了再说,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
“郡主!”老嬷嬷握着她的手,因年迈而耷拉下的眼皮处渗出一滴浑浊的泪,“郡主只想着国公夫人,可曾想过长公主和驸马爷,郡主这般不爱惜身子,若叫长公主晓得,岂能不痛心,不自责呐。”
母......亲,有多久没想起母亲了,淮安仰面躺倒贵妃榻上,贵妃榻一摇一晃,冬日难得的暖阳从她眉间跳到朱唇,恍花了眼前走马观花般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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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成端穿着不合身的宽大军袍弯腰低头,路过一顶顶燃着灯的军帐,守在两端的甲卫见人来,拔剑问来者何人,成端从胸口衣襟处拿出一挂坠砸甲卫面前晃了晃,
“此乃世子贴身玉佩,世子忙于战事无暇抽身,特命小人前来伺候国公爷。”
两个甲卫拿过玉佩细看,相视一眼后放下噌亮的剑身,撩开厚重的帐帘对成端道,“进去吧。”
成端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玉佩是母亲给他和大哥的,除了所刻生辰不同,其余都长得一模一样,大哥常年将此玉佩悬挂腰间,行军打仗也不例外,而旁人又没有胆子看得那么仔细,更没有胆子去打听靖国公两个儿子的出生年月,如此一来,他用自己的玉佩充作大哥的,可不容易?
进了军帐,成端径直往床的方向看去,床旁站着个伺候的小厮,方才听见了帐外的动静,故而没说什么,后退几步为成端让了位置,成端这才得以细细观察床上与出发前判若两人的父亲。
为施针方便,靖国公小心翼翼蓄了大半辈子的龙须虎髥被剃了个干净,是世子亲自动的手,彼时靖国公头脑尚且清醒,圆目怒瞪着执刀片的儿子,试图用仅存的父亲的威严逼他停手,可英雄迟暮,连话都没法说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儿子抖着手剃掉这陪了他大半辈子的胡须。
“父如此,儿之过。”仅留下六个字,靖国公世子走出营帐,跪在冰天雪地之间,勒令侍从用同一片刀片削去了自己的头发。
有旁人在,成端不敢暴露,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命小厮打来热水,如靖国公世子常做的那般为其父擦拭干净身子。
边擦他边问小厮,“可有说何时启程回溧阳?”
“明日午时。”小厮答道。
“东西都备好了?如今国公爷如今最受不得寒,马车里生火的器具都备齐全了?”成端将帕子过了水,继续问道。
小厮只以为是靖国公世子让问的,故不敢敷衍,说地很是恳切,“备好了备好了,被子备了四五床,汤婆子炉子炭火这些的也都装马车上了,保管把国公爷好好地送回国公府!”
都成个活死人了,哪还能好好地回府里,当时光瞧信里寥寥数语母亲就晕了过去,要让她亲眼见到父亲的模样,怕是得去了半条命。
成端替靖国公换上一身干净的寝衣,依依不舍地还想再陪一会儿,可外边的动静由不得他,屏气去听,是施针的军医来了。
幸好不是大哥,否则他准得被绑着和父亲一块儿回去。
另一座营帐里的灯已经亮了整整一天一夜,徐彰和靖国公世子分别立于沙盘两端,背手凝视着沙盘中的旗子,徐彰此行并非毫无准备,离开前他私下命侍卫去府里去了祖父自拟的兵书来,但徐厉生前多攘外敌,书上所载计策适用于匈奴骑兵,亦可敌凶悍鲜卑,但对勤王这类境内叛贼,对永州这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