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逼仄，空气也不太好。

    霍祁琛又松了松领带，才能让心脏好受些，他是从一个会上紧急撤下来的，听说温家出了事，他大概就猜到了点什么，直接往医院赶来。

    一个委屈得不能说的简沫，就坐在这里，被自责淹没。

    “小沫，葡萄的事，也许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告诉温敬，但迟早都要说得不是么，如果无论何时他都无法接受，那说出口的时机并没有意义。”

    “纠结无用。”

    他向来不会安慰别人，这一辈子安慰的话，都用在了简沫身上。

    简沫的声音闷闷的，“可如果不是我……”

    “你主动说，比别人说，来得更为重要。”

    “我说了不好听的话。”

    “气氛上来，话都不会太好听。”

    沉默几秒，简沫掀开外套，一双眼睛里盛满了眼泪，“霍祁琛，你别太偏心我。”

    早上给她挽好的头发此刻已经乱了，霍祁琛眸色微沉，他伸出手，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我过来时温敬已经出来了，看样子已经无事，不要太自责了。”

    听到这里，简沫才算松了口气，她圈紧了他的外套，“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那就过阵子再说，事情已经和盘托出，他们会接受葡萄的存在的。”

    该死，眼泪好像擦不干净一样，越擦越多。

    简沫忍不住抽泣起来，“我把事情说了，会不会影响到你，我担心被外面的人做文章。”

    霍祁琛的身体几乎麻了半边，没听错的话，简沫是在担心他……

    “小沫，听着，葡萄不是私生女，是我们共同的孩子，她应该光明正大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至于那些有心人，我会解决。”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解决”四个字，给足了简沫底气。

    她眼中的迷茫散开一些，霍祁琛出现在这里，就如同让她有了靠山。

    她瞳孔瑟缩，这样不行，她越来越依赖霍祁琛了。

    她抿了抿唇，将外套还给霍祁琛，“我去看看温敬。”

    霍祁琛当即起身要跟她一起去，被她抬手制止，“今天的情形不太好，我自己去吧。”

    他只能止步。

    VIP病房内。

    温敬被急救过来了，医生正站在一旁，对姜灵玉说医嘱。

    简沫越过门窗，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温秋实已经走了，只剩下青樱，她从里面看见了简沫，推开门出来，“小沫。”

    “他……怎么样？”

    “就是气急攻心，没有大碍，好好调养就没事了，你别太自责。”

    人人都说不要自责。

    简沫抿唇，“我进去看看。”

    “等等。”青樱拉住她，“现在状态还很虚弱，你可不要再说那些刺激人的话，尤其是关于葡萄，还有以前的纠葛。”

    简沫犹豫了一下，到底点了点头。

    “特别是以前的纠葛，不要再提了，老爷子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呢。”青樱强调。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医生和护士正好从里头出来，病房门大开，简沫侧眸，和姜灵玉对上，两人同一时间移开视线。

    温敬昏睡了一整晚。

    “人已经没事了，回去休息吧。”姜灵玉弯腰给温敬掖好被角，没回头。

    简沫没动，她攥紧衣角，指腹用力，“我留下吧，回去……我也不安心。”

    姜灵玉直起身，回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病房很大，有单独的房间，病床旁边还有沙发。

    姜灵玉叫护士多送了一床被子来，铺在沙发上，简沫率先上前，替她把被子铺好，“今天的事我有责任，我睡在外面，你进去好好休息吧。”

    姜灵玉站在她身后，见她利落忙碌着，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一起吧。”

    简沫的动作一愣。

    沙发不是很大，但坐下两个人足够了，灯光熄灭，一切恢复寂静。

    简沫蜷缩在沙发上，抱紧双膝，她纠结了很久才开口：“我今天……其实没有恶意，就是想把事情都说了，省得麻烦。”

    良久，没有听见姜灵玉的回答，简沫小心翼翼扭头，赫然发现她正借着一缕壁灯审视自己。

    “是我的错，我总把你当作从前听话顺从的温沫，殊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你没有人庇护，早就养成了倔强独立的性格，我强行要你顺从，也是不对的。”

    姜灵玉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如同一泓泉水。

    简沫低下头。

    “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回到温家，心里对我们还有怨气，可小小，血缘关系怎么断？”

    姜灵玉叹了口气，她伸出手，握住简沫的，冰凉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