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血浓于水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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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声,那把刀在天空划出一道弧线,便落入了水中。
玉清竹蹙眉,叹了一口气。这个冯信昭,一次又一次让他耳目一新。
冯信昭没了兵器,恐惧地瞪大双眼。他早已心虚了,又明显身处弱势,还未再起攻势,耳边但听一声威武刀鸣,那把大刀已带着一阵彻骨刀风,正正横在了他的颈间。
寂静只持续了一刻,水巷石桥周围便响起了一片欢呼和叫好声。
“孟老爷子威风不减当年啊!”
“这个姓冯的小子,离家这么久杳无音讯,肯定没做什么好事!”
“还有啊!亏了这姓冯的小子跟着人家孟老爷子习武,这才能读书习武到如今,不是孟老爷子和孟小姐,哪有他的今天。看吧,这小子现在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了!”
“早先这小子就沉默寡言,见人不理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着周围人们的议论,冯信昭恨得牙根紧咬,可是此刻已经大刀压颈,也只能恨而不语。
玉清竹反剪着双手,漫步踱过来,伸出一只手,扶在孟仲呈的臂弯。
顿时,孟仲呈感觉到一股精纯的真气从曲池穴涤荡而入。他原本身体衰弱,又感受风寒,虽然仗着武功根基深厚,这一番动用真气,仍是已然感觉到了不支。不过在冯信昭面前,可以站着死,却不能表现出一点虚弱,必须 硬撑。
他暗中舒了一口气,侧头感念瞥了玉清竹一眼,没有说话。
玉清竹道:“已经不可救药的人,良医不治。就请章叔将这个人带回去看押,二哥随我去看看阿梅吧。”
孟章立即赞成,从袖中掏出一条绳子,上前几步将冯信昭五花大绑起来,押着便走。老爷和小姐交给玉清竹,他一百个放心。
孟仲呈看着他们走远,叹了一口气,回头面对玉清竹,抱拳道:“小竹子,多谢了。”
孟仲呈从来没有来过明珠巷,从来没有见过女儿安的这个家。
刚刚临近那所小小的简陋院落,便听到了断续悲切的古筝弹奏声。
这乐声入耳,孟仲呈不禁停住脚步,面露悲色。
“阿梅离开家,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没有带。随她离家的,只有那把她自幼弹惯了的古筝。我当时负气,根本不承认她成婚,更是没有任何陪嫁。为了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子,受了这么多罪,真是苦了她了。”
玉清竹苦笑道:“既然疼女儿,二哥就不要再赌气了。你不接她回家,我就要代替你接了。”
孟仲呈赧然摆手,与玉清竹一起走进了院门。
一进门,便看见樊月芙正坐在正屋门前的绣架后面刺绣做活,绣两针,便回头看着厢房的门叹气。年幼的丰儿还不能领会大人的苦涩,拿着一本书,却没有心思看,苦着脸问樊月芙道:“姑姑,你不是答应我今日去看杂耍的么?什么时候去啊?”
樊月芙道:“丰儿乖。你梅姑姑今日心情不好,等她好些了,我再带你去。”
丰儿道:“那我去背书给梅姑姑听。她见我背得这么好,一定便会开心的。她开心了,就不会弹那个筝了。”
他说着,拿着书本便要向厢房门口跑。迎头正遇到进门的孟仲呈和玉清竹。
丰儿立即站住,回头看看樊月芙。樊月芙已看见,停下手里的活,慢慢站起身侧身行礼,对着孟仲呈拘束笑笑,正要说话,孟仲呈客气还礼,同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三人会意,同时转向厢房,听着那古筝之音凄凄传来。
筝音如泣如诉,悲伤却不柔弱,宁折不弯,玉石俱焚。玉清竹听着这古筝之音,不禁锁起眉头。天地本不全,世间事也难万全,过刚易折,孟梅是个认定了一件事便不会回头的人,如此飞蛾扑火的心境,难免自伤其身。
正在此时,那紧涩到极致的琴弦忽然一齐发出了刺耳的爆裂声,筝音嘎然而止。
琴弦断了。
孟仲呈一惊,慌忙快步向厢房走去,一把推开了房门。
孟梅正独自坐在正对房门的一张木桌后,古筝摆在桌上,她五指指尖破损,鲜血淋漓,血泪浸染的古筝上,好几根琴弦一齐断裂,一看就是她一力扯断的。
“阿梅!”樊月芙惊叫了一声,从孟仲呈身边冲过,跑进房间一把抓起孟梅的手,担忧道:“阿梅啊!你这是做什么?你要保重自己嘛!”
孟梅任她找东西为自己包手,只是直勾勾盯着门口的人,半晌,才叫出一声:“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