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嚣张》 

    楚元昌是在孟昭院子里吃的晚饭，还带了一壶好酒，说是要替楚烨给孟昭赔礼。

    孟昭指尖捻着白玉酒杯，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楚公子要道歉，不自己来？”

    她不满意。

    楚元昌便帮楚烨想了借口找补，这顿饭也因此吃得有些尴尬。

    下了饭桌，楚元昌左右看看，道：“小友一个人住在这儿难免冷清了，不如去我院中同住？”

    他之前给孟昭送过侍女，被孟昭拒绝了，他想着或许孟昭是怕麻烦他，如果把人接到自己那儿去，孟昭就不用担心了。

    还可以趁机培养培养感情。

    可孟昭却摆手拒绝道：“我独来独往惯了，再说，我初来乍到，去掌门院中同住实属不便。”

    楚元昌接连被拒绝，脸色有些难看，孟昭却不管他，把他送走就去长老阁找了六长老。

    楚烨的生辰在三月十七，还有五天。

    魔族不安分，叶凛继位之后魔族更是频出幽冥界，这次还突然对楚元昌下手。楚元昌原本就因为此事要跟其他四派商议，正好楚烨回来，他便安排人给各派送请帖，请各派掌门都过来。

    若是魔族想要为祸人间，他们也好提早防范，也因为这样，这次楚烨的弱冠礼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六长老正在跟人交代下山采买的物品，见孟昭突然进来了，正要中断，孟昭却冲着她微微摇头，自己去了一旁坐下，随手拿了一本书翻开。

    六长老便继续跟门人安排事宜，她安排得十分仔细，听得孟昭也在想，自己是不是该给楚烨准备一份礼物。

    大半个时辰之后，六长老终于交代完了，她将弟子都遣走，给孟昭倒了一杯茶，笑道：“孟公子久等了。”

    “无碍。”孟昭抿了一口茶水，没说道谢的话。

    六长老在她对面坐下，“丹霞殿外的事我听说了，我替烨儿向公子道个歉……”

    “六长老误会了，我此来并非兴师问罪。”孟昭放下茶杯，烛火把她脸部的轮廓晕得柔和了一些，“我听掌门说，六长老待少主如同亲生，所以想跟六长老打听些事。”

    她对楚烨感到好奇，据楚元昌所说，楚烨以前一直同娘亲姜枫晚住在竹楼里，整个名剑山上下，跟他最亲的一个是姜枫晚，一个就是六长老。

    六长老私下里并不称姜枫晚为掌门夫人，只唤名讳：“烨儿是洛寒带大的，掌门要管理整个名剑山的事务，分身无暇，对烨儿照顾不多。不过孟公子也知道，我们名剑山跟别的门派不同，讲求的是血缘传承，所以掌门对烨儿的要求很高，三岁开始，就让他跟程双河学习法术……”

    她讲了很多，讲楚烨有多懂事，姜枫晚有多贤惠，却很少会讲到楚元昌。

    “掌门夫人是怎么死的？”孟昭突然问。

    六长老满脸都是郁郁之色，眼里映着摇曳的烛火，“洛寒她……她生了烨儿以后，身体一直不好，落了旧疾，调养也调养不回来。五年前，她终于支撑不住，撒手人寰。”

    “我听说，那天掌门没去送夫人？”

    六长老怅然道：“掌门练功正到紧要关头，险些走火入魔，所以没去。”

    孟昭指尖在扇柄上一下一下的点着。

    她听别人说，楚元昌和姜枫晚是分院别住，姜枫晚的竹楼，楚元昌十几年来未曾踏入过一步。

    她还听说，姜枫晚死的那天晚上想见楚元昌，楚烨去求，去磕头，可楚元昌连门也不开，后来楚烨闯进去，被楚元昌一掌打了出来。

    名剑山有弟子在传，说那夜楚烨回了竹楼之后，一直在姜枫晚的床前磕头道歉，怪自己没用，额头磕破了，血迹现在都还在。

    也是从那一夜之后，楚烨再也没有叫过楚元昌一声“爹”。

    抬眸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孟昭知道，她没有跟自己说全部的实话。

    她沉默了片刻才出声：“楚烨管你叫六姨？”

    “嗯。”六长老脸上露出一抹笑，“这孩子命苦，孟公子，以后若他有什么不恭敬的，还希望你多担待。”

    孩子？

    都弱冠了，算哪门子孩子？

    “山外青山楼外楼，他这种性子，迟早要吃亏。”孟昭站了起来，颔首道，“叨扰了，告辞。”

    六长老还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

    因为要准备弱冠礼，还要准备各派小住的厢房和饮食，整个名剑山顿时忙碌起来，即便是夜晚也点着灯笼，明若白昼，忙得不可开交。

    孟昭对这些却丝毫不在意，也没有加入其中。

    她最厌烦这些繁文缛节，懒得插手。

    所以在名剑山众长老和弟子都忙得人仰马翻的时候，她闭目横卧于丹霞殿的屋脊上，独自惬意。

    头顶上圆月当空，原本正该好眠，可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