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得偿所愿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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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信瞧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宅子。
说是好友的府宅,并未有人居住,只有一两个下人负责洒扫打理。她也不太明白,为何要绕一大圈路,来住几晚这偏僻的府宅。
铁手一提到这事,便支支吾吾的,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龙舌兰瞧着也知道,只是也不肯说,一个劲儿在她面前打着马虎眼。
如今终于见着了,到底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阿雪,一路舟车劳顿,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厨房煮点汤粥给你吃。”铁手帮她整理好床铺,细细打扫了一遍屋子,才说出口。
雪信见他手掌不自觉地蜷着,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良久,才露出个温柔的笑:“好。”
他的耳根泛着红,闻言点点头就往外走,步履匆匆。
简直把我要做点什么写在了脸上。
雪信的探究心忽的散了,满心满眼只有他紧张的蜷手流汗的局促样子。
怎么这么可爱。
她皱了皱鼻,暗暗把铁游夏这三个在心里念一遍。
怎么会有这么适合他的名字?
靠近他就像靠近了夏天。
她忽的觉出一些甜,弯着眼从包袱底下拿出做了一半的衣裳细细绣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遮盖猩红的血渍,也不是为了缝补破损的口子,而是全然为了将这点甜绣进去。
雪信还未绣好袖口的暗纹,门外便响起敲门声。
她惊的一瑟缩,赶紧把衣服塞到被子底下,收拾好了针线,才推开门:“这就煮好了?”
铁手摸了摸头,笑道:“刚煮下了,粥要细熬。阿雪,要去看看吗?”
雪信低笑出声,哪有叫人去灶头看火候的?
她笑着点点头,伸手去寻他的手掌。
一入手,湿的。
她的笑意更深,看 着他的眼睛道;“那就去看看。”
铁手牵着她的手,大步走在前头,激越的脉搏声透过十指相扣的手一一传递。
四周的景物愈发幽深,空气中隐隐有清冽的花香浮动。
铁手停下来,眼前是一道未落锁的院门。
他并不推,只紧握着手,呼吸急促道:“阿雪,到了。”
雪信抬起头看他睫毛轻颤的频率,便知道他有多紧张,于是便捱下了疑惑,径直去推那院门。
夜色尚浅,庭院寂静无声,只余下千树万树的梨花。
溶溶月光撒下来,似细雨湿润了晚梨,皎白的梨瓣裹着嫩绿色的花萼,如薄雪落满院堤。
她正失神间,晶莹剔透的雪蓦然飘落下来,空灵飘逸,悄无声息间淋了满衣襟。
轻风缠着衣角蜿蜒,略过鼻尖时已揉进了浓浓的梨花香。
她抬手接住一瓣。
“阿雪,我说过会带你看雪。以后我们再去北地看、在冬日看。”纷纷扬扬的细雪落满在他眼底,他仍极力佯装着镇静,生怕这个承诺染上一丝儿戏。
可谁都知道,他永远沉静宁和的表情下是汹涌澎湃的爱意。
雪信的眸子里颤动起潋滟的水光,从那一点渐渐洇湿了整块冰。
一百多年间,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得偿所愿。
是病坏栽倒的梨树被一双大手细细扶起,小心翼翼地栽进黄土地里。
是期待永远不会被落空的踏实,是向后倒时永远会被温柔托举的安心。
她用那双梨花白的泪眼去读他的目光,双手扶上他的臂膀。
她那么一小点力道施加在他身上,他的肩颈、他的脊骨、他的世界便全部向她倾倒。
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面颊上。
那双明亮的的眼似透亮的湖,一眼就能望到心底。
里面是疼惜、不忍、与快要溢出来的爱。
原来爱是一眼就能看见的东西。
她骤然想到了轮回道时自己的恶言以对,那一句句如刀似剑,如今反噬一般叫她疼痛难忍。
泪水忽的争先恐后往外溢,她通红着眼眶,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歉:“铁游夏,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的。我只是、我只是.......”
她词不达意,哽咽地不知如何往下说,急的呜咽出声。
铁手却一下子明白她的意思,他忍着眼底的灼烫,叹息着抱紧她,“我知道。你只是太害怕了。”太害怕再被伤害了。
他蓦然在她耳边喃喃出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这颤抖的声音一路顺着耳道跌进内里,世界向阳的一面终于向她打开。
雪信闭上眼抱紧他,紧到连满天的雪都无法横亘其中。
阳和启蛰,终年覆雪的山巅乍破天光,耳边有冰裂声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