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答应我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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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迷离,明月高悬,铁手和龙舌兰回来时面色皆很凝重,想来案子进展并不顺利。www.yingboge.com
直到看见雪信,铁手的面色才稍微好看些,心里到底松了一口气。
他将对案子无甚进展的心急、对案情的愤懑、对她的担忧尽数藏在心里,温柔说道:“等急了吧?”
雪信摇了摇头,只道:“袖子怎么破了?进来我给你补补罢。”
铁手一愣,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袖管不知何时被划破了一小道口子。
他查案太入神,竟丝毫没有察觉。
他摸索着那道划擦的口子,心里觉得很妥帖,似是在风雪夜归家后,心爱的妻子递上一盏热茶的窝心。
但今日已历经好几番波折,他不舍得她再辛累。
铁手抓住她的手,内疚道:“你本来就体弱,今日又太辛苦,好好休息就好。这点划擦不碍事的,得空了我自己补上就好。”
“只是缝补一下罢了,我的绣艺可好了,铁大哥不想看看吗?”,雪信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她的眉宇间总是忧愁居多。若是笑,也总是柔柔的笑,笑的很美却太同质。
此刻她的笑很浅淡,可铁手却觉得这个笑比以往任何时候,似乎都要温柔一点。
等他缓过神来,人已经坐在了木桌边,烛火在两人身侧静静摇曳。
暖光照亮了这一小块地方。
针线刺入粗布,响起一点穿插的细碎声。安静漆黑的夜里,铁手已近乎痴愣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雪信缓声道:“案子进展不顺利吗?”
一说到这儿,他的眸光黯淡下来,声音暗哑:“这案子确实诡谲,凶手在现场并未留下什么痕迹。线索太少,且处处是疑点,恐怕要想办法引蛇出洞。”
雪信缝针的手轻顿,“怎么引蛇出洞?”
铁手叹气道:“凶手似乎专杀重病垂危之人,恐怕要从这里下手。”
说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将藏了一路的话说出口,“雪信,我实在怕你涉险,你……我明日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暂住,好吗?我有位好友的住处离此算不得很远,若是把你托付给他,我心里也安心些。”
“这凶手比我想象中危险凶残的多,以我看来,他恐怕不会就此停手。一想到你可能会涉险其中,我已担忧的无法再想其他。”铁手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自己,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带雪信来的。
这凶手专杀重病之人,他简直是把雪信拉进了漩涡中心。
雪信缝针的动作慢下来,瞳仁微动,看不清神色道:“那你呢?”
铁手深深看她一眼,眼里的爱怜几乎化作实质。
他低声道:“只有你好,我才会好。”
捕快便是这样,办案哪有不凶险的。即使是四大名捕也是一样,一招不慎或许就成了最后一面。
他不能承诺、更无法承诺。
雪信默不作声,她拈着银针,细细打上结扣,拿起剪子一剪,一片薄薄的叶瓣已覆盖在那刮擦的口子上。
这样细腻的针脚、精致的绣样绣在这么一件粗布单衣上,实在可惜。
铁手有心不叫她多想,忙道:“阿雪好手艺,绣的栩栩如生,给我这衣服添了光。早知这样,我该穿件好衣服刮擦的。”
这话直白、笨拙、无厘头的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可铁手确是真心这样想,他这个人一向说不出什么讨巧话。
你想从他这里讨走一些风花雪月、花言巧语是行不通的。
他的好不显山不露水,只在细密的地方似水般像你渗透、蔓延,悄无声息。
等你细细探究时,却能在无数个不着痕迹的角落里,发觉无处不在的土壤正在承载你,足以让你肆意地汲取养分。
雪信看都没看那绣样一眼,眼底晦暗无光,心却无言的瑟缩。
她与灵魂割裂般的,忽然含起泪光,眼尾洇红,攥紧了手道:“铁大哥,其实我……”
铁手一见她的泪,就慌的再也坐不住。心里随之下起雨,空气潮湿的窒闷,挤压着心脏,叫他呼吸不过来。
他不过刚站起来,就听雪信哀哀而泣,“其实我自打出生便患了天疾。今日大夫为我把了脉,还是如同之前一般,说我活不过双十年岁。我不想骗你、瞒你……可是。”
她打好腹稿的话还未说完全,就被铁手紧紧地拥住了。
这个怀抱混乱、急切,那双坚硬如铁的大手在她肩脊处微颤,像是土地无声皲裂。
铁手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而恳切地道:“无事,天底下有名的神医那么多。无事的......无事的。”
这三个字,他不知说了多少遍,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只知道缩紧双臂,却觉得自己似是在极寒之地抱住了一块冰,冷的他快皮碎骨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