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十三个小神官 第(2/3)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背,借力从桌上跳了下来,走到她床头近前。

    她咬字时,刻意将“这次”二字说得极重,分明意有所指,只是听者无心,白白枉费了她的心思。

    床头放着一碗甜羹,里面加了各种桂圆、甜枣之类的滋补食材,寓意早生贵子。

    这也是千胤城婚俗的一环,待嫁女子在订婚后,每日要饮一碗这样的甜羹。

    所有城民都默契地遵守它,从不问为什么。

    萱儿觉得人间婚嫁没什么好的,对大多数人而言,无非是给原本就没什么意义的人生多填一笔波折,自此,余生便能沿着这波折延续下去,人们就像蚁巢中的蚂蚁一般,在劳碌与重复中慢慢结束他们的一生。

    但风吟和沈兰息的情况和红尘十二国中的凡俗百姓又有所不同,对于他们随口达成的婚约能游离在这种安稳又庸碌的套路之外这件事情,萱儿也说不准,应该说是比凡俗之人更超凡脱俗,还是比凡俗之人更为不幸。

    不幸的人太多了,因此也没必要在对比中发现和计较些什么。

    不纠结的人,反而能得到更多快乐。

    所以萱儿总是不快乐。

    她想到这里,又冲着风吟浅浅笑了一下,萱儿的面容甜美,平日里这样冲着旁人笑时,确实和寻常的未曾及笈的少女一般天真无邪,活泼灵动,她总觉得自己的长相和自己的内心是完全不符的,所以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期盼着自己能快些长大了。

    而风吟,是她见过的人里,最平静,最没有悲喜的,与对许多事情都争强好胜,怀有偏执之心的自己相比,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对于疲于追求意义的人而言,风吟身上那种安然的,释怀的,分明有所为,却如同拂衣任其自然一般的氛围,反而能让萱儿触及到一丝安宁。

    就像紧绷的弦,被人为调松了一般。

    萱儿记得自己第二次见到风吟时,是两个多月前。

    大师伯离开千胤城前,留下了不少弟子,还嘱咐她的长姐沈穆雪留下照拂卯月楼神官一二,沈穆雪未放在心上,只派了一名医女前来照料。

    沈兰息原本打算自己留下,但大师伯竟然把他锤晕了,让手下弟子将他带回长晏宫。

    好在沈兰息早有预料,先前叮嘱过萱儿,如果自己未能留下,就由萱儿代替。

    那时的风吟只剩下残颅断肢,不成人形,看着可怜极了。

    萱儿想办法赶走了那个医女,自己以                                                医女的身份在卯月楼长住下来。

    风吟的伤实在太重了,如果是人族,早就活不下去了,反倒轻松,她身为神族,却要经历向死而生的痛楚,从血肉模糊处长出血肉,在骨节断裂处生出骨节。

    她每一天都惊叹于这位虚弱的神官的生命力,她像是从淤泥中捡回了一颗残损的花种,将其一点一点精心培育起来,给其最好的照拂。

    萱儿时常看见那双空洞的眼中流淌出血泪来,她日复一日地为其擦拭干净,像是照顾自己后院里的植株中,最名贵的一枝。

    在风吟恢复了原来的轮廓,并再次睁开眼睛,注视这个世界时,萱儿仿佛看见自己最期待的那一朵花,绽放在眼前。

    萱儿一生傲气,也曾被踏进尘泥里。

    可是尘泥里,也是会开出花来的。

    自此她在旧日中所受的屈辱与苦楚,终于从所有的梦魇中消失,只余下入骨的如万虫啮咬的疼痛,需要长期以药物化解。

    萱儿知道风吟和沈兰息的结局是什么。

    风吟会给沈兰息带来死亡,沈兰息在新生之后,会因为自己的使命将风吟遗忘。

    这真的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吗?

    风吟看起来,似乎对什么都不介怀,只要不是太坏的选择,她就会当成好的选择,执行下去。

    而沈兰息,念头十分,只会说一分出来给萱儿听,剩下的,她也懒得猜。

    风吟很配合地将萱儿准备好的甜羹饮完了,和以往一样,没有给出任何评价,然后她就拖着困乏的身体从床上起来,像一只轻飘飘的游魂一般,一步一步地从阁楼的楼梯上荡下去,前往卯月神像前祈福。

    萱儿想,祈福是好的,甜羹也是好的,至于意义,管他呢。

    她也一路小跑,跟着风吟去了神像附近。

    三只小傀儡已经在打扫正殿了。

    时间还早,卯月楼的门还未开,萱儿见它们洒扫,自己也拣了个鸡毛掸子,帮着一起掸灰。

    沈兰息住在千胤城里的客栈内,估计早该起了,他最爱在表面上守规矩,这几天一定会按照城里的婚俗,不与未婚妻相见。

    不能相见归不能相见,单方面见一见,还是可以的。

    萱儿借着掸灰的时机,余光向着几扇窗户外面一瞥,果然看见一片玄色的衣角,在高处的窗外晃